在他整個人撲進黑暗的瞬間，身後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那扇厚重的合金門，轟然關閉。
嚴絲合縫。
聲音沉重而決絕，仿佛一個時代的落幕。將圖書館的一切，連同那片巨大的陰影，徹底隔絕在外。
絕對的黑暗與死寂，再次將顧凡包裹。
他正站在一段向下的金屬階梯頂部。空氣不再是圖書館裏那種幹燥的、混合着紙張與塵埃的味道。
這裏更潮溼，更陰冷。帶着一股金屬長久未曾通風的鏽蝕氣味，還有地下深處特有的土腥味。
他舉起手中的徽章。
那柔和的白光，在這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只能照亮身前不到一米的範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往下走，是唯一的選擇。
顧凡握緊了那根金屬短棍，一步一步，小心地向下探索。
階梯很長，盤旋向下。
走了大概上百級台階，腳下終於觸及了平地。
一個更加廣闊，更加空曠的空間。
就在這時。
一陣輕微的電流嗡鳴聲，從頭頂的某個地方響起。
緊接着，在他視線的盡頭，一盞長條形的燈管“滋啦”一聲，閃爍了幾下，亮了起來。
那光芒是慘白色的，帶着一種病態的無力感。
但它亮了。
一盞燈，就像一個信號。
“滋啦……滋啦……”
第二盞，第三盞……
一盞接一盞的燈管，沿着一條筆直的路線，依次向前亮起。它們構成了一條慘白色的光帶，刺破了無邊的黑暗，延伸向未知的遠方。
這條光帶的兩側，依舊是深邃的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VIP通道？
還是感應到了鎮妖司的信物，自動開啓了基礎照明？
顧凡沒有遲疑，沿着這條唯一的光路向前走去。
隨着他的前進，兩側黑暗中的景象，也逐漸被納入了光照的範圍。
當他看清了這裏的全貌時，他的腳步停住了。
呼吸也隨之停滯了一瞬。
這裏，是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地下倉庫。
或者說，是一個寶庫。
穹頂極高，兩側是看不到盡頭的巨大空間。一排排頂天立地的合金貨架，整齊地排列着。貨架上，放置着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合金箱。
這些箱子全都密封着，表面閃爍着冰冷的金屬光澤，充滿了科技感與厚重感。
發了。
這波是真的發了。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炸開。
如果說圖書館是存放知識與傳承的地方，那這裏，絕對就是鎮妖司真正的底蘊所在。
丹藥！武器！功法秘籍！天材地寶！
外面那本《入職須知》只是公開課，這裏面藏着的，才是真正的付費內容！
三百多次的死亡，換來這麼一個天胡開局，值了！
AK和JK來了都壓不住他此刻上揚的心情。
他壓抑着狂喜，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個合金貨架前。
貨架上，一個半米見方的銀白色合金箱，靜靜地躺在那裏。箱體上沒有任何標籤和文字，只有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
又是這個。
他毫不猶豫地將那枚發光的徽章，用力按了上去。
“嘶——”
一聲輕微的，泄壓閥開啓的聲音響起。
合金箱的蓋子，緩緩向上升起。
顧凡的心跳開始加速。
會是什麼？
能讓氣血之力暴漲十倍的“龍血大還丹”？還是能讓人一步登天的“九轉金丹”？
他探頭向箱子裏看去。
箱子的內部，鋪着一層柔軟的黑色襯墊。
襯墊上，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
顧凡的動作僵住了。
空的？
怎麼會是空的？
是不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
還是說，這個箱子本來就是備用的，裏面沒放東西？
對，一定是這樣。
他安慰着自己，走向了旁邊另一個更大的合金箱。
這個箱子足有一米多高，看起來更加厚重。
他再次將徽章按在凹槽上。
“嘶——”
箱蓋緩緩升起。
顧凡伸長了脖子，滿懷期待地看去。
裏面依舊是黑色的襯墊。
襯墊上，依舊是空空如也。
他不信邪，轉身跑向另一排貨架。
第三個箱子。
“嘶——”
空的。
第四個。
空的。
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
“嘶……呼……嘶……”
地下倉庫裏，只剩下合金箱不斷開啓的泄壓聲，和顧凡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他像一個瘋子，在這片巨大的倉庫裏狂奔。
從第一排貨架，跑到第十排。
從小型箱，到中型箱，再到那些需要幾人合抱的巨型合金箱。
他打開了一個又一個。
結果，全都是一樣。
空的。
空的。
全都是空的！
所有的箱子，都被打開過。裏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取走了。
甚至連一根毛，一張紙片都沒有留下。
這裏被洗劫了，被洗劫得幹幹淨淨。
連耗子來了，都得含着眼淚，扛着火車跑路。
顧凡停下腳步，站在倉庫的正中央。
他的周圍，是上百個洞開的、空無一物的合金箱。
慘白的燈光從頭頂照下，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那感覺，就像你辛辛苦苦打通了遊戲，來到最終的寶藏房間，卻發現門口貼着一張紙條。
“寶物已被系統回收，感謝您的參與，祝您遊戲愉快。”
一股巨大的失望，混合着被戲耍的憤怒，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大爲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