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檸就知道她們的本性,不慌不忙道:“女子的財產,進夫家門前都會到官府備案,官府留有底子。我交給母親的賬冊若是混淆不見了,明兒可到官府討要一份,拿回來對賬即可。”
“你那些東西又不是嫁妝,怎會到官府備案?”國公夫人坐不住了,站起身問到。
她們敢這般明目張膽私吞司檸財產,就是知道她無家人做主,那些東西又都是偷偷抬到司家祠堂去的,司檸不敢去備案。
“那是我娘親當初的嫁妝,女子嫁妝官府不予查抄,娘親便讓人將東西抬到了祠堂,留給我做嫁妝。”司檸說道。
國公夫人強撐的笑意頃刻間蕩然無存,那是太傅夫人的嫁妝?
這麼說那些東西早就在官府備了案,且不屬於查抄的財產,是明面上的東西。
“怎麼從未聽你說過?”國公夫人皮笑肉不笑。
“我與夫君說了的。”司檸面不改色,“財產混淆了也沒事,我這就去官府抄一份,就是要麻煩母親將賬本給我一一查驗。”
司檸說着就要轉身往外走去,國公夫人喊住她,“都是一家人,不必算那麼清楚。”
“那怎行,自小父母教導我不許用別人的一分一毫,我若違背父母教誨,豈不是不忠不孝。”司檸拿孝道說事,堵了國公夫人的口。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算太清楚反倒傷了情分。”老祖宗及時開口道。
“老祖宗說的是,你現在是國公府少奶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國公夫人幫襯。
“多謝老祖宗和母親認可我。”司檸叩首,“但這事若不提,可糊裏糊塗過去,既提了,便要查驗清楚。也好讓我瞧瞧花了府中多少銀子,心裏有個底。”
這話讓國公夫人一行人臉色各異,司檸嫁進國公府,並未花費一分錢。
因司檸是罪臣之女,又是急匆匆入的國公府,所有禮節都是免了的。
“現在說這些話做什麼,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求沈言酌保全國公府上下的命,待那些事塵埃落定後再行查驗。”國公夫人拖延話語,好趁機造出個假的賬本來。
司檸恭敬叩首,“是。”
她不是不知道國公夫人心裏的那點盤算,但她剛才說的也是假的,那些東西是母親偷偷命人抬去祠堂的,上不得台面,不可能會到官府備案。
不過她剛說的那番話,讓國公夫人做起假賬來,也一點都不敢糊弄,待賬冊給了她,她只管照着賬冊上的東西一一驗收就是。
“你下去吧。”國公夫人生怕她又提及賬冊之事,忙讓她回去。
“是。”
司檸恭敬叩首,轉身離去。
所以人都忘了一開始喚司檸前來,是要斥責她挪用了那麼多官中銀子布施。
還是老祖宗身邊的嬤嬤提醒道:“老祖宗,少奶奶挪用官中銀子之事......”
“挪用了便挪用了,那些銀子都是在爲懷洲鋪路,又不是她拿去揮霍了。”老祖宗還未說什麼,國公夫人先煩躁的說。
司檸挪用的那點銀子跟她帶來的財產相比較,不值得一提。
司檸轉身而出時,聽見了國公夫人的話,唇角勾起譏諷笑意。
她不僅要將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還要將國公府的錢財揮霍一空。
回到院子,春桃跑了出來,臉上掛着淚痕,明顯是被欺負過了。
“小姐你沒事吧?老祖宗和夫人可曾找你?她們知道我們花了更多的錢,發了好大的火,說要活活打死我們。”春桃可見是嚇壞了,說這話時眼淚不住掉落。
司檸瞧她可憐極了,有些難聽的話她們不會罵在她的身上,但會拿她的丫鬟出氣。
“沒事,她們不敢活活打死我們。”司檸爲春桃擦拭眼淚,想拿出在街邊買的糖人,不想找遍全身都不見。
丟哪去了!
“小姐找什麼?我幫小姐找。”春桃瞧她在身上翻來翻去,哭腔道。
“沒事,你命人去備水鋪床,我累了,洗沐完想歇歇。”
“是。”
待春桃走進房間,司檸轉身而出,順着來時路去尋糖人。
從正堂出來時她摸了還在,定是她這一路思慮太多,一時不防掉了。
沿着小徑假山邁進甬道,遠遠的,她看見裹着油紙的糖人落在那頭階上,面容喜色蔓延。
春桃那丫頭被嚇到了,獎勵個糖人甜一甜。
不顧及什麼提裙跑過去,傾彎下腰,纖指伸出握住糖人木棍,剛要拿起來,一只腳過來踩住了。
要不是司檸躲閃的快,那腳就踩她手上了。
眉心皺起,仰頭去看。
是楚懷茵。
“鬆開!”司檸沉聲。
楚懷茵高高在上睥睨一眼,“你求我。”
司檸唇邊冷嘲,一個糖人就想讓她卑微祈求,楚懷茵想的太得意了。
剛要一走了之,想到春桃受了委屈,急需糖人來緩解她內心的苦楚。
這會天色不早了,出府再買一根的話怕買不到。
罷,大丈夫能屈能伸。
“求大小姐高抬貴腳。”
楚懷茵得意了,低眼睥睨着司檸,挪動了腳。
司檸暗忖她還算識相,剛要重新拿起來,那只腳又踩住了,這次直接踩在了糖人上。
“你求我,只可惜本小姐不答應。”楚懷茵說話時腳下用力,將糖人碾碎,表情挑釁得意。
司檸握着糖人的手緩緩收緊,聽着糖人因受不住擠壓發出的破碎聲,眼眸泛出寒光。
將糖人全部碾碎個幹淨,楚懷茵才滿意了。
“買這等子下賤的東西,也不知道你爹娘如何教導你成爲大家閨秀的,哦我倒是忘了,你一家都被流放了,現在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楚懷茵得意叫囂完,轉身就走。
司檸眸底恨意閃現,起身一把拽住楚懷茵長發,扯着她轉過身來,重重扇去一巴掌。
“你再叫罵一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