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懷茵還不曾反應過來,臉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你個下賤的東西竟膽敢三番四次打我,我跟你拼了。”楚懷茵捂着面頰,憤怒沖上來。
司檸錯身一讓,伸出腳將她絆倒在地。
“啊!”楚懷茵撲空,身子不受控制栽倒下去,結結實實摔在了石子路上。
“小姐!”下人們着急上前攙扶起來。
“你這個賤人。”楚懷茵瘋了般,被人攙扶起來就朝司檸沖過去,勢必要讓她付出代價。
司檸可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兄長和沈言酌都有教她一些身手。此番輕而易舉擋開楚懷茵揮舞來的巴掌,五指並攏掐住她脖頸,將她逼到亭台圓柱前。
“小姐!少奶奶!”丫鬟們上前要拉扯司檸,被她呵斥,“我看誰敢動我!”
丫鬟們頓時不敢再上前,呆傻望着司檸。少奶奶怎麼突然轉變了性子,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敢,你敢傷我,你信不信我告訴母親老祖宗,讓她們定你的罪。”楚懷茵還在叫囂。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司檸惡狠狠道,殺意涌現。
想到這個女人上輩子對自己的狠毒,司檸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你,你敢!”楚懷茵被嚇到了,“你敢掐死我,母親不會放過你。”
司檸笑了,“我家族覆滅,夫君已死,活着也沒什麼意思,死之前拉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楚懷茵瞳眸波動,漸漸涌現起恐懼來。
“你,你......”她到這會才清楚認知到最近發生的事讓司檸受到了刺激,變成了個瘋子。
“你父母兄長還活着,我兄長也有可能還活着,他們都活着,你死了多可惜。”楚懷茵後怕之話。
司檸不會真的掐死楚懷茵,這個死法對她來說太簡單了,她冷睨過後,緩緩鬆了手。
楚懷茵劫後餘生般捂住自己脖頸,側身從司檸身邊移開,逃似的跑了。
司檸望着那只被踩成碎渣的糖人,懊惱自己怎麼不多加注意些,怎麼就讓它掉了出來。
“小姐去哪了?熱水備好了,奴婢伺候小姐沐浴。”重新回到院子,春桃迎上來道。
“沒去哪。”司檸點頭,進了耳房。
沐浴還未出,外面傳來窸窣之聲。司檸豎耳聆聽,是國公夫人院中的丫鬟。
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楚懷茵去告了狀。
“小姐,夫人讓人傳來話,說小姐在庭院動手,有失體統,讓小姐去祠堂罰跪一天一夜。”春桃委屈稟告,說着話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們怎麼都欺負小姐。”
“她們沒有欺負我,確實是我打了楚懷茵。”司檸安慰。
“小姐不會主動鬧事的,定是大小姐做了很過分的事,小姐才忍無可忍動手的。”春桃眼睛紅紅的,不忍司檸受罰。
司檸仰頭靠在浴桶邊緣,“放心吧,我不會去祠堂罰跪。”
以前的她或許會乖乖受罰,現在不會了。
“可夫人那邊已經下了令,嬤嬤在外面等着了。”春桃擔憂不已。
“放心,我有辦法。”
聽小姐這麼說,春桃也不再說什麼,但臉上的擔憂絲毫不減。
慢悠悠泡了澡,更衣收拾,天邊都暗了下來,等待的嬤嬤隱隱有些不耐煩。
“少奶奶好大的架子,如今連夫人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這嬤嬤是國公夫人身邊的老人,誰見了不恭恭敬敬,何時被冷落過這麼久。
丫鬟們不敢言語,只能跑進去催促司檸。
司檸不慌不忙更衣,梳妝打扮。
“戴那支鳳釵!”司檸說道。
她才意識到就算事情解決了,她也要個人傍身才能立足。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唯有沈言酌了。
春桃從妝奩最深處拿出一只上好的檀木錦盒,打開盒子,一只惟妙惟肖的鳳釵入人眼。
司檸接過鳳釵,細細撫摸。
本朝女子出嫁,夫家都會爲新娘子打造一只鳳釵,但國公府並未給她打造,當時的情況特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
出嫁那日,她身着喜服等着楚懷洲來接親時,沈言酌出現了。
他將這只鳳釵戴在她發間,站在她身後,反手禁錮挑起她下頜,盯着銅鏡裏的她冷冷拋出一句。
“在旨意下達國公府前,別讓楚懷洲碰你。”
留下這一句話,他轉身離去,不帶任何留念。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沈言酌對她有的只是不甘心的占有欲,無半點愛意。
現在,她想用這支鳳釵喚起沈言酌對她的占有,從而庇佑她。
“少奶奶再不出來,老奴可就要命人來拿了。”那刁奴拿個雞毛當令箭,叫囂道。
丫鬟們正不知該如何才好時,房門打開了。
一身華服錦衣,頭戴鳳釵的司檸站在門口,她眸光流轉間美豔動人。
嬤嬤愣了下,隨即譏諷道:“少奶奶好大的架子,夫人話傳了這麼久,少奶奶才肯露面。”
司檸邁步而出,“還請嬤嬤去告知母親,並非我不受罰,而是沈大人傳來話要我前去。爲了整個國公府,我不得不去。”
嬤嬤老眼閃出精光來,帶着一點點不屑。
偷情還說的這般冠冕堂皇,但這話她只敢在心裏說,畢竟這事主子們都應允了。
“是。”嬤嬤叩首後離去了。
沈大人的命令,她們可不敢違背。
“我說了會無事吧。”司檸笑着安撫春桃。
春桃愁眉不展,小姐雖逃避了見夫人,但得去見沈大人。
“小姐帶奴婢一道去吧。”春桃祈求。
“家裏要有一個人把守,我誰都不信,只信你。”司檸拒絕。
她不想讓春桃瞧見她是如何在沈言酌身下承歡的。
“小姐!”春桃眼眶又紅了。
“放心,我無事。”叮囑完,司檸提步走出國公府,乘坐馬車前往沈府。
進了沈府,才發現沈言酌竟不在。
“沈言酌去了何處?”司檸不免有些驚訝,這是她第一次撲空。
“大人出城去處理案子了,今夜怕回不來。”沈府下人回稟。
司檸有些失望,但轉眼一想又覺得慶幸。沈言酌不在,她今夜就在沈府歇個好覺吧。
在沈府,司檸可隨意出入。她徑直進了沈言酌常居的院落,走進主屋,解下披風扔在一旁,坐在案牘後的太師椅上。
不知怎的,她在沈府比在國公府時全身要放鬆。
歇了一會,隨手拿起堆積在案牘上的帖子翻看。
一連翻好幾本,都是些下頭稟告的貼子,司檸有些無趣地撂在桌上,不慎將一摞整齊擺放的呈帖弄倒了。
她起身去整理,餘光一瞥之際,看到壓在最下面的帖子上寫着司太傅三字。
雙眼微眯了眯,將那本冊子抽取出來。
翻開去看,赫然寫着她家人在嚴寒邊關所遭遇的事。
兩朝太傅被流放,往日裏那些政敵怎會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