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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你給我去死!”
她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能。
瘋子的力氣真是大得可怕,我怎麼都推不開她。
直到凌璟把她從我身上拖開。
他將我拉到身後,侯府的人立馬扶住我。
嫡母被控住安靜下來。方淮川才對凌璟說道:“晚凝是侯爺你的發妻,她被這個女人害死,你一定要爲她報仇!”
我知道,陸晚凝死了,他們一切的謀劃都落空了。所以他冒着假死被戳穿的風險也要讓我給陸晚凝陪葬。
此時唯一還有理智的父親上前一把打了他一巴掌。
“我一個女兒病亡,一個女兒被你誣陷!方淮川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即便是當年凝兒退了你的婚,你也不該記恨到此!”
此言一出,凌璟的面色變得難看得可怕。
“嶽丈,你是說阿凝從前和他有過婚約?”
着急之下,父親也失了言。
“方淮川,你今日這樣污蔑我,難道是對我嫡姐還有非分之想。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我適時加了一把火,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你頭上這發簪,倒像是嫡姐之物。還有你這袖口的花紋,我記得嫡姐的衣裙上也有,是她親手繡上的。”
凌璟與陸晚凝成親後一個月,他便上了戰場,久不在家。
陸晚凝與方淮川二人膽子越來越大。方淮川也習慣了毫不避諱帶着二人私相授受之物。
凌璟順着看了過去,立馬叫下人去找陸晚凝那件衣裙。很快,丫鬟們捧着一見淡紫色的襦裙呈了上來。
凌璟的臉色,真是綠得可怕。
父親連忙叫人來將方淮川打了出去。
“凝兒已經死了,你還要這樣侮辱她。陸長樂,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狠毒的女兒。”
他開始將矛頭指向我。
“鬧夠了沒有!”凌璟護在我跟前,拉着我往外走。
顧及侯府的臉面,陸晚凝的喪事照常。
不過凌璟借口腿傷不便,沒有跟着送靈。
倒是父親嫡母哭得傷心得很。嫡母甚至哭得暈厥了過去,這一番倒是真暈。
侯府上下主事的,竟成了我這個才進門的新婦。
陸晚凝的喪事我大辦特辦,侯府賓客來來往往了三日。而我操辦得井井有條,借着這場喪事在京中傳開了名聲。
三日後,侯府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嫡母竟然將陸晚凝的孩子凌霖送了回來。
看來他們着急了。方淮川一鬧,已經讓凌璟開始懷疑兩人關系了。
自然,他會懷疑到凌霖的血脈上。
半月前,陸晚凝讓人將他送去了陸家,借口自己身子實在撐不下,其實也是爲了自己好謀劃吧。
若非他們貪念侯府爵位,恐怕連這個孩子他們也要設計着一並帶走。
此時凌霖不過幾個月大,在乳母懷中小小一個,哭得撕心裂肺。
前世我便是從他這麼大的時候開始照顧。我從未生育,卻是硬生生將凌霖從一個小豆包般的奶娃娃養成一個騎射俱佳的少年。
他本是一個好孩子的。那時我做針線活,手上免不了被針戳上幾下,他會拉着我的手,鼓着個小嘴:
“姨娘,霖兒吹吹就不痛了。”
他從未叫過我娘,凌璟不允。
其實凌霖厭我,一早便有跡象。凌璟上了戰場立了幾次戰功後,凌霖每每從書院回來對我都非常不耐煩和嫌棄。
那時我只當是少年到了叛逆的年紀,卻不想是陸晚凝在偷偷教導,與我生了嫌隙,最後竟狠心毒殺了我。
那時他看着我死時痛苦掙扎的樣子:“毒婦,當初是你害死了我娘。還好娘親命大,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怕陸晚凝已經死了,我也不敢再把他留在我身邊。上一世我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也抵不過陸晚凝的幾句挑唆。
我實在是怕了。
況且,他本來就是陸晚凝在外的野種。
我看向一旁的凌璟。
他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我從乳母懷中接過來,逗了兩下。
“不如還是送回陸家吧。嫡姐新喪,我怕侯爺見這個孩子心裏也不好受。”
“況且,我也從未生育,怕是顧不好。”
凌璟這才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試探。
他遲疑片刻,點了頭。
然而在我抱着凌霖往外走時,他一把拉住了我。
“長樂。”
凌璟輕聲喚着我的名字,語氣糅雜着復雜的情愫,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