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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身邊待得越久,他對陸晚凝的思念就越深,對我也躲得越厲害。後來腿好後他幹脆躲去了北疆,上了戰場。
凌璟履立戰功,皇上的封賞越來越多,侯府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他卻再未回來,直到傳來他戰死沙場的消息。
新郎跑了,高堂不在,衆人也跟着往陸晚凝的院子趕去。
原本喜氣洋洋的喜堂此時如同廢墟一般寂寥冷清。
我已經歷過一次,此時自己駕輕就熟地讓丫鬟引着我去凌璟的房間。
丫鬟退出去後,我翻出凌璟的常服,選了最不起眼的一身黑衣給自己換上。我知道他今晚不會來。
上一世在嫡母的堅持下,陸晚凝的屍體很快便被收斂入棺。
凌璟在棺前守到半夜,才被人送入側房小憩片刻。
我想正是這片刻,陸晚凝被偷偷送了出去。
換好衣服,我從窗戶翻了出去,繞開衆人,偷偷摸索到後院。要想把陸晚凝送出去,必然是有人接應。
果然,後門停着一輛馬車。
這馬車一看便是方家的。
看來陸晚凝的假死是和方淮川一同策劃的。
他本是林州富商之子,與陸晚凝一年前定下婚約。而陸晚凝爲了嫁入侯府,毀了二人婚事。卻不想他竟追到了京城,兩人暗通款曲。
趁着駕馬小廝瞌睡,我偷偷爬上馬車藏好,就等着陸晚凝被人送上來。
前世,陸晚凝入館前,凌璟叫我來向她許諾會照顧好兩人的孩子。
那時她雙眼緊閉,沒有一絲感知,看來是服藥昏睡過去了。
既然如此,那她於我,便是我爲刀俎她爲魚肉了。
半個時辰後,陸晚凝被人送了進來。
小廝將她在馬車上安放好後,便出去放下簾子。
聽得外面一聲“駕”,馬車噠噠駛着。
我從座位下翻出來,拿出一早就備好的手帕,毫不猶豫地捂住她的口鼻。
她昏迷着,沒有一點反抗,直到將死那一刻。
強烈的窒息感將她從昏睡中刺激過來,她突然睜開雙眼,看清是我後,眼中閃過極度的不可置信,又跌入深深的恐懼中。
她開始掙扎。
我側眼看了一眼車簾,生怕外面的小廝發現。
還好,她沒有多大力氣,也生不出多少動靜,小廝並未察覺。
我手上力氣又使上幾分。片刻,她終於停下掙扎。
確認陸晚凝再無氣息後,我停下了手。
看着她瞪得圓溜溜的一雙眼睛,我突然有些後怕。
可腦海中浮出前世臨死前她的嘴臉,漸漸和眼前驚恐無助的這張臉融合。
我大喘着氣,試圖平息我的呼吸。
合上陸晚凝的雙眼後,我尋着馬車顛簸的間隙,跳了出去。
月色皎皎,如水般灑在回去的路上。
周遭的蟬鳴也隨着我的步伐漸漸逼近。明明是盛夏,我卻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周身刺骨的寒。
失魂落魄回了侯府,我沒有回凌璟的房間,而是換回一早藏好的喜服。
今生我一早就溜了出去,想來府上還在找我。
換好衣服,我裝作迷路的樣子,隨便拉了個下人,告訴她我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又找不到路。
被丫鬟帶回凌璟的房間後, 看着燈火通明,我從殺了一個人的後怕中脫離。
陸晚凝既然做了初一,我做十五又如何。
我必須狠心,不然就會獻祭我的一生於不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