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影轉過身,脊背貼着冰涼的門框,看着他說:
“不了,太子殿下這裏也沒有微臣能睡的地方。”
說罷,她剛要轉身去開門,裴璟忽然大步走了過來,徑直站在了宋疏影的面前。
他身量極高,現在雖然是十七歲,但是肩寬腰窄,在面對大他六歲的宋疏影時,體型差距依舊格外的大。
宮燈的光線落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剛好將宋疏影籠罩其中。
宋疏影莫名有些緊張,強裝鎮定地看着他。
“雪天路滑,更別說天都已經徹底黑了,太傅身爲女子,一人走夜路,孤實在放心不下,寢殿的床榻很寬敞,大不了太傅一人睡在床榻上,孤睡在矮榻上湊合一夜就好。”
宋疏影見他表情誠懇,遲疑了一瞬:“我先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好。”
宋疏影轉身拉開了門。
一瞬間,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放眼望去,外面已是一片銀裝素裹。
鵝毛般的雪花在呼嘯的寒風中狂舞,密集得幾乎遮蔽了視線,積雪顯然已深沒過腳踝,遠處的宮門模糊不清。
這樣的天氣,莫說馬車難行,便是徒步也極易迷失在這茫茫宮闈之中。
她沉默地看了片刻,終是輕輕合上了殿門。
隨後,宋疏影轉身,對上裴瑾那清澈而關切的目光,低聲道:“那就只好叨擾殿下了。”
裴璟唇角微揚。
夜深。
宋疏影用熱水仔細沐浴了一番,她披散着溼漉漉的頭發,有些不自在地推門走了進去。
彼時,裴璟正有模有樣地端坐在桌前看書,聽見了動靜,立馬抬眼。
宋疏影褪去了白日穿的官袍,只着一身素白寢衣,墨發隨意披散在單薄的肩頭,發梢還綴着水珠,順着白皙纖細的脖頸緩緩滑入微敞的領口。
被熱水浸潤過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粉,她平日裏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在燭光的照映下仿佛籠着一層朦朧的光暈。
裴璟呼吸驟然一滯。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宋疏影這副模樣,清純,誘人,也很可口......
他握着書的手指緩緩收緊,小腹緊繃,體內產生了一股燥熱,迅速涌了上來。
裴璟只覺得自己今日的冷水澡算是白洗了。
宋疏影對自己此時撩人的樣子完全不自知,隨手拿起棉巾擦拭着發梢,看着他還在看書,淡淡道:
“夜深了,好好休息吧,若是爲了看書而不休息,最後只是得不償失,有的放矢才是真道理。”
她一貫喜歡這樣教導裴璟,畢竟兩人這些年就是這麼相處的。
裴璟依言將書合上,站起身走到了宋疏影的身後:
“太傅,你覺得殿內冷不冷?”
她瞥了一眼燒得旺盛的小火爐,“不冷。”
“可是一直這樣溼着頭發容易着涼的,孤幫你擦?”
宋疏影微微蹙眉,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隔開了與他的距離:“不必了,擦個頭發而已。”
見她抗拒,裴璟沒再說什麼。
很快,宮女將兩罐藥膏送了進來。
宋疏影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是去淤青的藥膏。”
裴璟笑着回答,並未再去看宋疏影的表情,反倒是坐在了床榻上,自顧自地解開了腰間的束帶。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宋疏影格外慌亂地挪開了視線,聲音還是很清冷:
“你今日若是能將那篇課文都背下來,也就不用挨這頓打了。”
“被太傅打,孤心甘情願。”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自顧自地將蓋子打開,乳白色的藥膏被他胡亂塗抹在了胸口處,緊接着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疏影當即問:“怎麼了?”
他抬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宋疏影,那凌厲的眉眼間竟帶了幾分委屈:
“太傅,孤自己塗不好。”
宋疏影抿唇:“那你怎麼不讓宮女進來幫你塗?”
“她們都笨手笨腳的,而且被她們看見,孤心裏不自在。”
宋疏影仔細想了想,裴璟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的確是會在這方面考慮的比之前多,於是她隨手將棉巾放下,走了過去:
“把手擦擦,我給你塗。”
裴璟的這點小心思得逞,乖乖擦拭着指腹,看着宋疏影坐在了他的身邊,直接俯身湊上來仔細看他胸口處的傷痕,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幾分。
宋疏影並未察覺他的異樣,因爲靠得太近,微溼的發梢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掃過他的胸口。
“唔...”
他忽然低喘了一聲。
宋疏影渾身一僵,立馬直起身子看着他:“你怎麼了?”
仔細看去,裴璟的臉頰上泛起了一抹淺淡的潮紅。
他搖搖頭:“太疼了,太傅,你好狠心啊。”
宋疏影瞪了他一眼:“是你說讓我再重一些的。”
隨後,她指尖蘸了清涼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傷痕處。
裴璟脊背瞬間繃緊,指節攥得發白。
“疼?”宋疏影察覺到他的僵硬,抬眸問道。
她的雙眸清明透亮,裴璟在這片清明中,看見了自己壓抑的欲望。
他喉結滾動,聲音低啞:“......不疼。”
但卻是比疼痛更難熬的折磨。
宋疏影強壓下心頭的怪異,迅速地將藥膏都塗抹完了,看着他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膛,當即偏過頭:
“把衣服穿好。”
裴璟的胸膛隨着呼吸微微起伏,線條分明的肌理格外清晰,他的肩背寬闊緊實,腰腹卻收得利落。
宋疏影何曾這樣直白地看過一具男人的身體。
裴璟短促一笑:
“剛塗了藥還不能穿,再等等。”
宋疏影把臉偏得愈發靠外:“嗯。”
“太傅是害羞了嗎?”
宋疏影渾身一僵,聽他這麼說,強裝鎮定地把頭轉了過去,眼神很是平靜:
“你十二歲的時候,因爲不敢一個人沐浴,我甚至都去看過你,我現在有什麼好害羞的?”
裴璟輕挑眉梢,忽然伸手攥住了宋疏影的手腕。
宋疏影一驚:“你做什麼?”
他忽然靠得極近,聲音低啞:“太傅,你的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