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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腳步聲,是裴毅。
他帶着滿身酒氣。
裴毅直接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季月舒,你可知錯?你以爲本世子會輕易饒過你?欺騙本世子的下場你可想過?”
我看着他眼底的陰毒,想起上一世他也是這樣掐着我的脖子,心裏一片冰涼。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笑得坦然:“世子何必動怒?我不走也不鬧,往後安安靜靜在府裏當個擺設,不礙着你和沈姑娘恩愛,你還能讓我爹和我哥繼續幫你。你看,多劃算。”
他盯着我看了許久,眼神陰晴不定,最後冷笑一聲:“季月舒,你倒是變得聰明了,可惜晚了。”
裴毅拂袖而去。
沒過三日,沈菁就開始作妖。
她借着打理府中內務的由頭,故意克扣我院裏的用度。
往日裏頓頓有的山珍海味,變成了清湯寡水。
本該按時送來的炭火,也遲遲不見蹤影。
春兒氣得發抖:“小姐,這沈菁也太過分了!她明明就是仗着世子的心思,故意刁難您!”
我正臨窗看書聞言抬了抬眼:“沒有裴毅的授意她也不敢如此,清湯寡水也能填肚子,沒有炭火就多穿兩件衣裳。”
春兒急得眼眶發紅:“可您是季家嫡女,是堂堂世子妃,怎能受這種委屈?不行,我這就去找世子說理去!”
我一把拉住她:“不許去。”
“小姐!”
“去找他不過是自討苦吃。”
春兒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可也不能就讓她這麼欺負您啊!”
話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丫鬟的通報,沈菁帶着人來了。
沈菁頭上的珍珠步搖晃得刺眼,挑釁和得意在她眼裏毫不掩飾。
她福了福身:“世子心疼妾身這幾日奔波勞累,夜裏總睡不安穩,便讓妾身晚幾日再來請安,還望世子妃莫要怪罪。”
我正用銀勺舀着碗裏的芝麻湯圓,軟糯的甜香在舌尖化開。
聞言只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哦?沈姑娘倒是好福氣。”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愣道:“世子待妾身向來體貼,昨夜還親自爲妾身掖了被角,說怕妾身凍着。”
她刻意加重了“親自”二字,似乎在等着看我怒不可遏的模樣。
若是上一世我早該掀翻桌子和她拼命,可現在,我只覺得她的話像蒼蠅嗡嗡叫,擾了我的興致。
我想起上一世我處處刁難她至死的過程冷哼一聲。
只要我想,堂堂世子妃便有千百種折磨她的細碎功夫。
這一世本想平安度日卻沒發現她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東西。
我咬了口湯圓含糊不清地說:“想當年裴毅爲了哄我開心,還連夜跑遍全城給我買糖炒栗子,回來時手凍得通紅,也沒見你這般拿出來說嘴。”
沈菁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妾身只是感念世子的好。”
“感念就好好伺候着。”
我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過話說回來,沈姑娘如今既無名分,說到底也就是個伺候人的通房,按規矩該自稱奴婢才是,這般一口一個妾身,傳出去倒像是世子寵壞了你不懂尊卑了。”
“世子承諾一定會娶我的!”
“怎麼?婉轉承恩之後竟連個位分也未曾得到?不如你好好規勸世子,讓他與我和離,你也可名正言順坐上這個世子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