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05
手機裏突然彈出來一張照片，是朋友發過來肖霽川的朋友圈截圖。
“我們窮的只剩下愛了。”
配圖是他和白霜敏蹲在街角的照片。
朋友詢問這是怎麼回事時，我才驚覺肖霽川早已屏蔽我。
我死死盯着他們依偎的身影，不禁自嘲。
解釋，這怎麼解釋？
還不等我接受，下一秒就發來肖霽川站着和白霜敏擁吻的照片。
朋友的語氣裏滿是震驚。
“他不是殘疾，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嗎？！”
明明心裏早就有了猜測，可是看到英姿挺拔的肖霽川時，我還是如遭雷擊。
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陣陣發暈。
在寂靜的出租屋裏，我清晰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恰好手機上彈出媽媽的消息，說自己有點事可能得晚一點來接我。
我壓着怒氣，回了聲好。
正好我想和肖霽川斷個幹淨。
貓都會偷腥，男人都會偷吃。
在瘋狂的把照片放到了無數倍時，我的腦海裏蹦出這句話。
多可笑，肖霽川一開始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不過是爲了討好白霜敏。
我猛地推到茶幾，上面的物品叮鈴咣的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胸腔上像是被壓上巨石喘不上來氣，眼前陣陣發黑。
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我用來泄憤。
等到晚上白霜敏跟着肖霽川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滿屋子的狼藉。
她驚呼。
“你就算是和霽川哥吵架，也不能把屋子變成這樣啊。”
“我們今天在外面可是忙了一天呢。”
“霽川哥非要我陪着做兼職，說是要給你買禮物。”
白霜敏話說的好聽，但是話裏話外都是在炫耀她和肖霽川的關系親密。
我掃了眼肖霽川空無一物的口袋，沒搭理白霜敏，只是眼睛滲血般盯住兩人。
“回來是因爲沒錢開不了房嗎？”
肖霽川面色一漲，還沒等他反駁，我就直接打斷。
“腿不是好了嗎，怎麼還在這給我裝殘廢。”
肖霽川和白霜敏對視一眼，皆從對面人眼中看到了心虛和震驚。
我不由得在心裏冷笑，不好好上學就是沒腦子，連怎麼被發現的都不知道。
“歡顏，你在說什麼，我的腿早就不能走了啊。”
看着肖霽川裝傻的樣子，我直接順起桌上的打火機。
就要往他的腿上燒。
肖霽川見我發現也不裝了，直接從輪椅上站起來，步伐穩健。
我冷笑一聲，真覺得自己傻的可以。
我當時聽說他出車禍需要錢治病，慌張的直接將錢打了過去。
現在想想，滿是漏洞。
05
這麼大的病，怎麼會在一個小診所治療呢。
見肖霽川還想解釋，我直接把那張賭約摔在他的面前。
他神色心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
“歡顏，我不知道你這些東西是從哪來的，但我發誓這都是假的。”
“你要相信我，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的。”
我看着他避重就輕的解釋，閉上了眼睛，只覺得渾身疲憊。
“這是假的，那你的腿怎麼也是假的？”
“再說了，你都沒看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就知道那是假的。”
七年的感情，我就當喂了狗。
肖霽川的心裏到底是我，還是我像是舔狗一般供奉給他的錢。
他一滯，慌亂的撿起寫滿他對白霜敏誓言的那張紙。
“我看，我現在看。”
白霜敏站在一旁，臉色不算好看。
畢竟肖霽川在她的面前也是承諾心裏只會有她一個人的吧。
眼見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
突然間，白霜敏猛地抓住肖霽川的手，面向我和他十指緊扣。
“對，其實我喜歡霽川哥。”
“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的他。”
“你要怪要罵都沖着我來就好，不要委屈霽川哥。”
肖霽川明顯被白霜敏的英勇獻身感動到了，反握緊了她的手，喃喃。
“霜敏......”
白霜敏和他深情對視，話語中滿是堅定。
“歡顏姐就算是有錢，就算是咱們這個小縣城的婆羅門又怎麼樣，我不允許她這樣羞辱你”
看着兩個人伉儷情深的模樣，我只覺得惡心
把出軌說的這麼高尚，也只有他倆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硬的憋回去眼中的淚水。
“那好，我成全你們。”
“肖霽川，我們就此結束。”
說罷，我直接走出了出租屋，這個困了我七年的地方。
肖霽川反應過來想拉住我，肉眼可見的慌亂。
白霜敏拽住他的衣角，想攔住他卻他一把推開。
“歡顏，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我和她沒有發生你想的那種關系，我沒有對不起你啊。”
他追出來，張開手臂攔住我的去路。
我看着他涕泗橫流的狼狽，別開視線。
“我說了，我們結束了。”
“從你裝殘疾騙我，和白霜敏鬼混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應該想過這個結果。”
我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我還是認識漢字的，那張賭約上不是寫了，你和我在一起從一開始不就是爲了白霜敏嗎？”
“現在我成全你們。”
他眼眶猩紅，不住的搖頭。
“不是的，我早就愛上你了。”
“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肖霽川惶恐的解釋，說話間就跪在了地上。
看着他卑微的樣子，我只覺得煩躁。
我看了時間，媽媽派來的車已經在樓下停了很長時間。
我不想再和肖霽川耗了，可是他卻抓住我的褲腳開始大力的磕頭。
力道大到額頭瞬間一片紅腫，甚至開始滲血。
“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
白霜敏哭着撲到肖霽川身上，想要把他扶起來。
“霽川哥，我不允許你這個樣子。”
“她根本不配你這麼做。”
和她想的不一樣的是，肖霽川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她，緊張觀察着我的任何反應。
我乏力的嘆氣，擰緊的眉頭就沒有放下來過。
心裏百感交集，滿是煩躁。
肖霽川跪着往前挪動，磕頭磕出來的傷口往下滲血。
“歡顏，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我做錯事讓你心寒了，但是你相信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錯了！”
他眼中滿是堅定的光，一步步靠近我。
我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這些年來我們相愛的日子，漸漸有些不忍。
“那你能保證斷絕和白霜敏的所有來往嗎？”
肖霽川眼睛一亮，見似乎是又回轉的可能，連忙答應。
“我會和白霜敏斷絕所有往來！”
“只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白霜敏還捂着心口半坐在地上，見狀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明明一開始我們才是一隊，就算是退出也應該是沈歡顏！”
“她才是小三。”
她情緒激動，手指直指我的面門。
“你不是說只會愛我一個人，跟她不過是玩玩嗎？”
肖霽川大吼一聲，呵斥住白霜敏沒說完的話。
“你少在我老婆面前血口噴人！”
“趕緊給我滾！”
我不做聲，只是靜靜看着他們狗咬狗的大戲。
同時叫樓下的司機開車回去。
看着肖霽川不耐煩的樣子，我有一瞬間的恍惚，真的該原諒他嗎。
06
等到肖霽川把白霜敏哭着趕走之後，我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那張賭約上。
什麼話都沒說，肖霽川就急忙撿起將它撕得粉碎。
“歡顏別看，我不允許這種東西髒了你的眼。”
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肖霽川，他的眼中滿是對我的關切。
隨後它又自己主動將滿地狼藉的出租屋收拾幹淨，殷勤的給我煮飯。
又怕我看見那張輪椅心煩，主動將它拆到報廢扔進了垃圾桶。
看着忙的不可開交的肖霽川，或許他是真的想改過了呢。
但我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慌，我捂住心口，默默希望只是我的錯覺。
我還是想給這七年的感情一次機會。
肖霽川出去應聘，找了一份體力活。
雖然薪水不算高，但是也足夠讓我們的生活越過越好。
媽媽期間給我打過電話，見我執意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也只好隨我去了。
但還是囑咐我要留個心眼。
當晚凌晨時，我就被肖霽川起床的聲音給吵醒了。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幹什麼呢？”
他停下穿衣的動作，湊過來在我的額頭處落上一吻。
“今天有點事，老板要我們早點過去理貨。”
我不解，緊皺眉頭看着他收拾。
出門前，大抵是他見我心情不好，還以爲我因爲被吵醒後生氣。
“你繼續睡吧，我去掙錢給我買好吃的。”
肖霽川離開後，我越想越不對勁，心裏有種沒由來的慌張。
什麼理貨需要凌晨三點出門。
我趕緊從床上翻下身來，看着他上了一輛出租車，朝着和兼職完全相反的地方駛去。
我也急忙打車跟上了肖霽川。
但我怎麼也沒料到，肖霽川的車會在酒店門口停下。
看着他和白霜敏擁吻着朝樓上走去，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死死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在街上哭着泣不成聲。
肖霽川實在是吻得專注，絲毫沒有發現在後面和他們一起上樓的我。
07
他們刷卡滾進房間，又重重關上房門。
我咬住嘴唇，痛苦的順着牆壁蹲在地上。
我也是真傻，爲什麼會相信肖霽川說的話。
聽着屋內傳來的嚶嚀聲，我終於無法忍受，上前不停的敲門。
他們像是被嚇了一跳，很快停止了那不堪入耳的聲音。
肖霽川的粗吼聲透過門縫傳來。
“誰？”
我不說話，卻默默加大了敲門的力度。
屋裏一陣細細簌簌，隨後房門被人謹慎的打開。
肖霽川開門後看到是我，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歡顏，你......你怎麼來了？”
他糾纏着想要抱住我，不讓我進去。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咬牙切齒的罵道。
“混蛋！”
我一拳錘在他的小腹上，將他倒逼幾個踉蹌。
趁着他閃身的空隙，我直接沖進去。
白霜敏見到我，尖叫着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
我渾身發抖，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射死兩人。
“肖霽川，你是不是覺得和白霜敏沒有夫妻之實特別遺憾。”
肖霽川一米八幾的個子心虛的縮在一旁，身上就只有一件堪堪蔽體的浴巾。
我算是明白了，對待肖霽川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斷個幹淨。
肖霽川還在一旁解釋。
“我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這一切都是白霜敏勾引我的，我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肖霽川又要下跪，可他的解釋是那麼蒼白無力。
我不爲所動，只覺他越是卑微，就越是對我的嘲諷。
我用盡全力把包砸在兩人臉上，隨後毫不留戀的離開酒店，打車回家。
期間肖霽川想跟出來挽留我，但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
又尷尬的退回去。
我沒有回那個出租屋，而是直接回了我的家。
後來幾天，發現我消失的肖霽川開始了短信轟炸。
“寶寶，我錯了。”
“你去哪裏了，爲什麼不回家？”
“我承認這次是我做錯了，但是我心裏愛的真的是你。”
“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我殘疾的時候你都沒有拋下我，現在不也不會不要我的。”
“對不對？”
我氣笑了，暗罵句不要臉的東西，直接把他拉黑。
最後看着這些消息時，我甚至有些麻木了。
肖霽川發現被拉黑後，用重新找來新號繼續騷擾。
我受不了，直接換了一個新的號碼。
在心裏鄙夷肖霽川真夠不要臉的。
後來我沒再收到肖霽川的消息，但卻收到了白霜敏的。
“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我手裏有能讓肖霽川身敗名裂的東西。”
我嗤笑一聲，我根本不在乎肖霽川會不會身敗名裂，我哪裏需要那種東西。
“你得幫我，女人得幫助女人，這是你自己說的。”
手機裏來自白霜敏的消息還在不斷彈出。
“肖霽川現在動不動就對我非打即罵。”
“我給你東西，你給錢幫我離開肖霽川。”
“你要是不放心我，見面的地點就定在你公司的天台上。”
我當然還不至於蠢到相信白霜敏的話，但我想知道白霜敏到底能有什麼把戲。
08
“你比肖霽川聰明，都能弄到我公司的地址了。”
到了赴約的那天，我剛站上天台，手腕上就被人迅速綁上了繩子。
是白霜敏。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推着我站上了天台邊緣。
“你要幹什麼？”
天台外被我安排了保鏢，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沖進來。
所以我的聲音聽起來出乎意料的冷靜。
反而襯得白霜敏像是失控的瘋子。
她把繩子也系在自己手上，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我要跟她同歸於盡般。
她滿意的盯着我被綁住的樣子，突然大笑起來。
“因爲你，都是因爲你！”
“要不是你，霽川哥也不會不理我，還要跟我斷絕關系。”
“明明一開始，他說只是跟你做戲，把你的錢都騙來給我。”
我面色有些凝重，白霜敏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不太像正常人。
“但是沒關系，只要我說你想殺了我，霽川哥就會知道你的心腸有多壞。”
“這樣他就只會愛我了。”
我盯着她發抖泛白的指尖問道。
“你不怕死嗎”
同時悄悄打開了身後早就準備好的錄音筆。
“怕死？”
她突然尖叫着拽進繩子，湊到我的耳邊。
“等會你掉下去的時候，我會割斷繩子。”
“到時候在所有人的眼裏，只會覺得你是想推我，結果自己掉了下去。”
“這樣就沒人會懷疑我，霽川哥也會徹底忘了你。”
我看着她興奮規劃的樣子，只覺得喉頭凝滯。
太天真了，白霜敏的天真近乎到蠢。
等到肖霽川趕到時，整個人都是肉眼可見的憔悴。
白霜敏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肖霽川，聲音都有些顫抖。
“霽川哥，快救救我！”
“沈煥顏要殺了我，我好害怕。”
聽完白霜敏的解釋時，他眼中迸發出光，激動的向我靠近。
“歡顏，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此話一說，我疑惑的皺起眉頭。
“你綁架白霜敏不就是爲了吸引我的注意，愛我爲什麼不直說呢。”
“你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是第一位啊。”
我毫不忌諱的翻了個白眼。
“你瘋了就去醫院看病。”
我愈發覺得肖霽川和白霜敏是天生一對，一樣蠢得要命。
白霜敏卻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瘋狂的扭動起來，將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厲聲尖叫。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不是答應我說等搞到沈家的錢，就甩了她嗎！”
我看到她手機上還是和肖霽川的聊天記錄。
兩個人發的話很曖昧，其中還有夾雜着對我的貶低。
我沒有時間再陪白霜敏扮演過家家的把戲了。
我反手掙脫白霜敏自以爲結實的捆綁，在她瘋狂的眼神中離開天台邊緣。
肖霽川看到我向着他的方向走去，不住緊張到搓手。
“歡顏......”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直接走過他的身旁，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
他連忙抓住我的手腕，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哀求。
“歡顏，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冷冷的看向手腕處，厲聲道。
“放手!”
肖霽川痛苦的搖頭，反而加大了幾分力氣。
我被他捏的吃痛，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
“肖霽川，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不顧白霜敏哭着拽住他的衣角，反而像是小孩子般耍賴。
“你是我老婆，我根本就沒答應和你分開。”
我最後看了眼肖霽川，莫名生出幾分同情。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幼稚嗎？”
說罷，我不看他的反應，直接離開。
他沖上來想要追我。可是前有哭鬧的白霜敏，後有我的保鏢。
他只能一點點看着我離開的背影。
可是還不等我下樓，就聽見後面傳來淒厲的尖叫。
“啊！”
是白霜敏的聲音！
我轉身正碰上急匆匆下來的保鏢。
“發生什麼了？”
“肖先生拿刀捅了白小姐。”
“什麼！”
我的瞳孔緊縮，急忙再次回到天台，同時囑咐保鏢趕緊去找醫生。
肖霽川看到我回來，很是高興。
他手上滿是鮮血，顫抖的握住白霜敏帶來的刀，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嘴裏喃喃道。
“只要沒有你，歡顏就會原諒我，這一切就都沒發生過。”
“歡顏，歡顏......”
“你看這次沒有白霜敏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跌跌撞撞的朝我這邊走來。
保鏢們下意識想攔住，但是肖霽川手裏還拿着刀。
我不敢讓無關的人再冒險。
白霜敏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血色，看上去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接住肖霽川的同時驚呼。
“先救人，快給她包扎！”
肖霽川討好又局促的看向我，像是生怕我會對他不滿意。
他的眼尾還殘留着剛剛因爲暴怒而生出的猩紅。
我小心翼翼的卸下他手中的刀後，立刻把它扔出去老遠。
“肖霽川，你真是個瘋子。”
等到警察來的時候，肖霽川早已被保鏢合力鉗制再地上。
蒼白的臉上混合着血跡和淚水。
像是個瘋子一樣。
我站在天台上，看着壓着肖霽川的車從公路上離開，逐漸消失在地平線。
我深深嘆出一口氣，準備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09
肖霽川故意傷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而白霜敏卻因爲失血過多，還沒來得及送到醫院。
在半路上就沒了呼吸。
後來我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事業上，一步步把家裏的企業做大做強。
周圍自然也多了不少阿諛奉承的聲音。
有的人消息靈通，打聽到了肖霽川入獄後的消息。
據說肖霽川抱着剛認識的時候，和我的合照。
像是精神病人一樣，跟他能在監獄裏見到的所有人說我有多好。
說我有多愛他，有多麼心疼他。
監獄裏的人們都知道他，所以總是在肖霽川說這種話的時候哄堂大笑。
“你裝裝樣子騙騙我們也就算了，可別把你自己也給騙嘍。”
“誰不知道你，在那裝什麼深情種。”
“就是就是，都有金絲雀了，還吹自己有多愛老婆，真是可笑。”
每當聽見這種話的時候，肖霽川就會變得癲狂，不管不顧的跟人扭打在一起。
“你胡說，你胡說，歡顏是愛我的！”
“呸，你到現在連個探監的都沒有，不就是個求你愛的可憐狗嗎？”
跟他扭打在一起的人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神情鄙夷。
監獄裏的人都看不上肖霽川這副模樣，沒少明裏暗裏的欺負他。
直到一次勞動改造，清理下雪後的房頂時。
他們故意擠兌肖霽川，讓他不小心從屋頂上掉了下來。
巧合的是，他正好摔斷了雙腿。
從此以後再不能走路。
聽到這的時候，我只覺得唏噓。
他和白霜敏買通人裝殘疾來騙我時，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後來再聽到肖霽川的名字時，卻是他的死訊。
他是自殺去世的。
受不了監獄裏暗無天日的生活，用相框上的碎玻璃割腕自盡。
所有人看見他就覺得晦氣，草草的把他埋了，連塊墓碑都沒留下。
諷刺的是他死之前，手裏還牢牢抓着我們的合照。
只是相框上的玻璃四分五裂，深深的在他的身上割出來鮮血，逐漸在冬天失去溫度。
我聽了之後心情意外的平靜。
其實我早已經不在意肖霽川的死活。
只是第一次覺得監獄裏無惡不赦的人，做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