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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住址報給了120後就昏迷了過去。
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我,撿回了一條命。
可此刻我只感覺生不如死,兒子已經沒了,唯一的女兒又這麼心狠。
正當我沉浸在悲傷中時。
醫生推開病房的門。
“王曼華對吧?你平時不做體檢麼?”
我滿臉疑惑的搖搖頭,不明白醫生的意思。
“你的心髒血管有些堵塞,平時看不出來,但是情緒激動就會像你現在這樣,感到窒息然後昏厥過去。”
“不過你放心,現在醫療技術很成熟,只需要做心髒搭橋手術就能解決。”
“像你這樣的年紀做手術需要親屬籤知情書,你給孩子打個電話讓他們來給你籤字吧。”
我沉吟了片刻,還是把女兒的號碼報給醫生。
之前她認爲我是在裝病博同情。
現在醫生打電話跟她說,她總該信了。
可宋雨桐的冷漠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聽完醫生的話之後,譏笑道:“好事沒想過女兒,病了就知道找女兒了對吧?讓她打電話找我哥籤字去,別一有麻煩事就想着找我!”
說完,宋雨桐“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跟着電話一起斷的,還有我對她的愛。
醫生無語地看着我:“你還有個大兒子呢?也難怪孩子這個態度,現在確實有不少老人一病了就找女兒照顧,舍不得兒子受點累。這樣是不對的,都是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我兒子死了。”
他話還沒說完,我平靜地開口打斷。
“半個月前,死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他回不來給我籤字了。”
“我腦子還清醒,可以自己籤麼?就算死了也不用通知我女兒。”
醫生也沉默了,將筆遞給我,再也沒說一個字。
如他所說,心髒搭橋手術已經十分成熟。
籤字、繳費,手術,短短三天都辦完了。
我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媽,你怎麼還沒好啊?”
宋雨桐的聲音聽不出一點關心,反倒充滿了責怪的意味。
“點了幾天外賣,真是膩死我了。”邊說着,宋雨桐環顧四周。
隨後露出一抹嘲諷。
“我哥沒來?你看吧,我都說了,真病了還得是女兒想着來看看你,結果你呢?遺囑估計都寫好留給我哥了吧?”
我聽出她這話是試探。
可是,經過前面這些事之後,我已經氣不起來了。
於是我語氣平靜地像在跟她聊家常。
“是啊,是打算給你哥的。”
宋雨桐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麼大方地承認了。
因爲惱怒面部迅速變得扭曲。
“我真是今天就不該來看你!以前你至少不會表露出來,現在居然一點都不藏着了!遺產都留給他,你現在生病住院了他有問候過你一句嗎?”
我心底悲戚,但面上依舊沒有表露。
“我給你哥,是因爲他值得。”
兒子自然是值得的,他一腔熱忱爲國捐軀。
怎麼不比一些白眼狼強?
宋雨桐被我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重重將門摔上,離開了。
又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後確定恢復的不錯。
我便獨自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可回到家門口時我目瞪口呆。
門口堆滿了蛇皮袋。
裏面裝的,都是我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