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香飄到了對面的程家，一家人正圍在屋裏吃晚飯。
呂淑蘭看着手裏幹巴巴的野菜窩窩頭，鼻子聞了聞從對面飄過來的香味，心裏憤憤不平，面上也帶出了幾分，”小妹，你不是說帶我們來島上吃香喝辣嗎？咋對面吃得那麼香，咱就吃這？“
程欣欣已經在部隊食堂吃過飯，眼下正喝着程母特意給她沖的糖水，聽見嫂子拿對面比較，臉色有些不太好。
程母臉皮子一耷拉，有些看不上這個兒媳婦，”你個眼皮子淺的，等你小妹嫁個軍官，咱家要什麼有什麼，叫對面羨慕咱們。“
聞言呂淑蘭瞪大了眼，”內地也有不少軍官，幹啥非得來這島上受這罪？“
一邊說，一邊戳了戳碗裏的鹹魚，又鹹又腥，她一點也吃不慣。
聽說對面那家是和程欣欣一起到這的，咋人家吃得這麼好，自己家就吃這。
”你懂什麼，這島上的大機緣多着呢，過兩天我會讓哥立個大功，部隊肯定有獎勵，到時候都給哥和嫂子你。“程欣欣一臉自信。
程大軍聞言眼睛一亮，一臉妹妹真好的傻樣。
呂淑蘭則半信半疑，看着家裏其他人都說啥，她也只能撇了撇嘴，低頭咬了一口窩窩頭，越發覺得難以下咽。
晚上睡覺前，呂淑蘭推了推旁邊的男人，”大軍，你說家裏非要來這島上，天天吃得還沒以前好，吃飯的時候你咋連句話都不說。“
程大軍剛有困意，被推醒後語氣不耐煩，”小妹又不會害咱，你要不想待在這就自己回娘家去，一天天挑三揀四的。“
呂淑蘭一聽這話，差點氣仰過去，她要能回娘家，還能跟着他們程家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算想回程家住也不行，程家的屋子走前租給了隊裏的知青，程父還到處跟人說要跟着閨女去享福。
呂淑蘭生着悶氣躺到被窩裏，盼着程欣欣說的那個大功真能實現，帶着程家吃香喝辣。
……
周家這邊酒過三巡，鄧志剛話也多了起來，說起隊裏的趣事，講到有人訓練時踩空摔進沙坑，逗得周母直笑。
姜瑤一邊聽着，一邊狀似無意地問：“楚淮，剛才聽王大姐說過幾天有出海捕撈的事？你們部隊也要去人嗎？”
周楚淮正給她夾了個鮁魚餃子，聞言點頭：“嗯，連長下午特意交代了，後天我帶隊跟着漁民出海。”
姜瑤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出海會不會有危險啊？我聽說海上天氣多變，萬一遇到風浪怎麼辦？”
鄧志剛在一旁大大咧咧地接話：“嫂子放心，周哥水性好着呢！再說還有老漁民跟着，他們懂看天象，肯定沒事。”
“上次捕撈我也去了，順順利利的，還帶回來不少海蠣子呢！”
周楚淮看出妻子眼底的擔憂，放下酒杯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幹燥：“別擔心，我們有應急預案，船上還有救生船，不會有事的。”
姜瑤知道，這次算得上有驚無險，可她還是擔心有萬一。
她咬了咬唇，輕聲說：“我還是不放心，要不你跟連長說說，別去了行不行？家裏還有我和爸媽等着呢。”
周楚淮看着她泛紅的眼眶，心頭一軟。
正要開口安撫，卻見鄧志剛拍着胸脯保證：“嫂子你別怕！有我跟着周哥呢，我們倆互相照應，肯定平平安安回來！到時候給你帶最大的海魚！”
姜瑤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現在當着鄧志剛的面說這些，只會讓周楚淮爲難。
只得勉強笑了笑。
晚飯結束後，鄧志剛喝得滿臉通紅，被周楚淮扶着送回部隊宿舍。
回來時，姜瑤正坐在床邊等着他。
周楚淮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還在擔心？”
姜瑤靠在他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音悶悶的：“嗯，我聽漁民說海上會刮風，特別危險。楚淮，你答應我，一定要萬事小心，要是有一點不對勁，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周楚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承諾：“好，我答應你。到時候我寸步不離跟着老漁民，仔細觀察海況，絕不會逞強。”
他頓了頓，又問，“你今天做飯的手藝怎麼突然變好了？是不是偷偷練了？”
姜瑤這才想起中級廚藝技能的事，臉頰微紅：“就是……突然想給你做點好吃的，可能是手藝練出來了吧。”
周楚淮也沒多問，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以後別太累了，家裏有我呢。”
夜色漸深，窗外的海浪聲隱隱傳來。
姜瑤躺在周楚淮懷裏，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姜瑤睜眼時床上就剩她自己，翻了個身，看着空蕩蕩的枕邊，再也睡不着了。
她索性起身，簡單洗漱吃了點東西後，就往王翠萍家走去。
王翠萍家就在旁邊，她男人是隊裏的老漁民，在海島上駐扎了很多年，對海上的事門兒清。
姜瑤想着，多打聽些出海的細節，心裏也能踏實些。
“瑤瑤來啦？快進來坐。” 王翠萍正坐在院子裏擇野菜，看到姜瑤進來，熱情地招呼着，“早飯吃了沒？”
“剛吃過嫂子” 姜瑤在她身邊坐下，幫着擇起菜來。
“我來是想問問，後天出海的事，你家大哥都跟你說了嗎？”
王翠萍有些激動，手裏的動作不停：“說了，這次動靜不小，船隊有三艘大船呢。漁民們從昨天就開始準備漁網、淡水和幹糧了，部隊還特意派了軍醫隨行。”
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妹子，我聽說那個程欣欣，也會跟着部隊出海，要我說她那醫術就是個半吊子水平，上回要不是你，那孩子就危險了”
王翠萍撇着嘴，明顯對程欣欣十分看不上。
“還有更離譜的，” 王翠萍往門口看了看，聲音壓得低了些，“她哥也要跟着去，說是身強體壯能幫忙，我看着她那哥哥不是啥省油的燈，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聽到程欣欣哥哥程大軍果然也要去，姜瑤心裏反而鬆了口氣。
按照書中的劇情，程大軍會在關鍵時刻憑借 “豐富的經驗” 發現風暴征兆，指揮船隊避開危險。
還因此立了功，讓程家在島上的地位高了不少。
有他在，至少能按劇情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