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鬥場勝利後的第四天,李蛆終於能正常行走。

骨折的右腿在高級力量增強能力的催化下,愈合速度超乎尋常。肩部的貫穿傷也已結痂,留下一個醜陋的疤。疼痛鈍化能力讓他能夠忍受修復過程中的不適,但代價是飢餓——極度的、仿佛能吞噬理智的飢餓。

人體機能的提升需要能量,大量能量。

李蛆清點了自己的存貨:三塊硬餅、半袋肉幹、一小罐發黴的豆子。這些最多夠吃兩天,而距離下一場賭局還有三天。

他需要食物。

在廢土,獲取食物的途徑有三種:賭局獎勵、點數兌換、或者搶奪。李蛆有2200點數,足夠兌換不少食物,但點數兌換處位於廢土中心區域,往返需要半天時間,而且沿途不安全——骸骨幫的人肯定在找他。

“不能去兌換處。”李蛆自言自語。他檢查了自己的武器:一把短刀、幾枚飛鏢、彈弓和剩餘的腐蝕骨彈。武器充足,但體力只有平時的六成。

他決定在附近尋找機會。

李蛆的藏身處位於廢土邊緣,靠近垃圾傾倒區。牆外偶爾會通過高空拋投將垃圾扔進牆內,大多是廢土人無法理解的物品:破損的機械零件、奇怪的布料、有時還有過期但尚可食用的食物。

今天運氣不錯。李蛆到達傾倒區時,幾個拾荒者剛剛發現了一個大箱子。箱子已經摔裂,露出裏面的內容——軍用口糧,密封包裝,保質期很長。

“發財了!”一個獨眼拾荒者興奮地大喊。

但興奮很快被警惕取代。六個拾荒者互相盯着,手慢慢移向隨身武器。在廢土,發現珍貴資源往往意味着自相殘殺的開始。

李蛆躲在廢墟後觀察。六個拾荒者中,有兩個明顯是一夥的,站位互相掩護;另外四個各自爲戰。戰鬥一觸即發。

他可以不介入,等他們互相殘殺後撿漏。但那樣風險太大,而且可能會吸引其他人。他需要盡快拿到食物,離開這裏。

李蛆評估局勢。六個拾荒者中,最強壯的是那個獨眼男人,手持一柄生鏽的鐵錘;最危險的是一個瘦小女人,她腰間掛着至少五把飛刀;其餘四人裝備一般,但眼神凶狠,都是經歷過生死的老手。

他決定速戰速決。

李蛆從藏身處走出,腳步聲故意放重。六個人同時轉頭,武器對準他。

“離開這裏,小子。”獨眼男人威脅道,“這裏的東西是我們的。”

李蛆沒有停步,繼續向前。他的感官全開,捕捉每個人的呼吸、心跳、肌肉緊繃程度。戰鬥直覺在低水平運行,爲他預警可能的攻擊方向。

“我說離開!”獨眼男人舉起鐵錘。

就在這一瞬間,李蛆動了。不是沖向獨眼男人,而是沖向那個瘦小女人——她是最有威脅的遠程攻擊者。

女人反應極快,飛刀已經出手。但李蛆的戰鬥直覺提前預警,他側身避過第一把飛刀,第二把擦過他的臉頰,留下淺淺的血痕。第三把飛刀射出時,李蛆已經沖到女人面前。

短刀出鞘,刺入女人持刀的手腕。女人慘叫,剩餘的飛刀掉落。李蛆沒有停,刀鋒上挑,劃過女人的喉嚨。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一個女人死亡。

剩餘五人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傷痕累累的少年如此致命。

“他只有一個人!一起上!”獨眼男人吼道。

五個人沖上來。李蛆後退,同時彈弓發射,腐蝕骨彈射向最左側的男人。男人試圖用木盾格擋,但腐蝕液穿透木盾,濺到他的臉上。他捂臉慘叫,倒地翻滾。

四人圍攻變成三人。

李蛆利用傾倒區的雜物作爲掩體,遊走作戰。他的速度並不快——傷勢影響了他的爆發力——但戰鬥直覺讓他總能提前半步避開攻擊,找到反擊的空隙。

第二個死者是一個試圖從背後偷襲的男人。李蛆仿佛腦後長眼,突然下蹲,短刀向後刺出,精準地刺入男人的腹部。男人倒下時,李蛆已經轉向下一個目標。

戰鬥持續了兩分鍾。當最後一個人——那個獨眼男人——倒下時,李蛆喘着粗氣,汗水混合着血水從額頭流下。他身上多了三道傷口,都不深,但流血不止。

六個拾荒者,全滅。

李蛆走到箱子旁,檢查戰利品。裏面至少有五十包軍用口糧,每包可以提供一個成年人一天的熱量。還有幾瓶淨水片和一些基礎藥品。

他裝了二十包口糧和所有藥品進背包,剩下的留在箱子裏——貪心會招致殺身之禍。離開前,他檢查了六具屍體,從他們身上找到了少量點數和一些可能有用的物品:打火石、繩索、一把還算鋒利的匕首。

正要離開時,李蛆聽到微弱的啜泣聲。

他立刻轉身,武器在手,感官全開。聲音來自一堆垃圾後面。他小心靠近,看到一個蜷縮的小小身影。

是個女孩,大概八九歲,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她抱着膝蓋,渾身發抖,眼淚在髒兮兮的臉上沖出兩道白痕。

“別殺我……”女孩小聲說,聲音顫抖,“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不會說出去的……”

李蛆盯着她。在廢土,孩子往往是比成人更危險的存在。他們有保護期,可以肆無忌憚地偷竊、欺騙甚至傷害,而成人不能殺死他們。很多孩子被幫派培養成小偷和探子,利用人們的同情心設下陷阱。

“你在這裏做什麼?”李蛆問,語氣冰冷。

“找吃的……”女孩指了指箱子,“我跟他們來的……但他們不給我……”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不是!”女孩猛搖頭,“我只是跟着他們,想等他們走後撿點剩的……”

李蛆觀察着女孩。她的恐懼看起來真實,心跳很快,呼吸急促,瞳孔放大——這些都是真實的恐懼反應。但廢土上最擅長的就是僞裝。

“你父母呢?”

“死了。”女孩低下頭,“上個月賭局死的。”

“保護期還有幾年?”

“五年。”

五年保護期,意味着女孩不能被殺,但可以被傷害。李蛆權衡利弊。殺了她?違法規則會招致“神”的懲罰。帶着她?累贅。放了她?她可能會告訴別人這裏的事。

似乎是看出了李蛆的猶豫,女孩小聲說:“我很會找東西……我知道哪裏能找到幹淨的水……我還知道一個秘密的藏身處,沒人知道……”

“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爲你沒殺我。”女孩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眼睛異常明亮,“其他大人發現我,要麼打我,要麼……做些別的事。你只是問我問題。”

李蛆沉默。廢土上,孩子的確是最容易被虐待的群體。他自己深有體會。

“你叫什麼名字?”

“毛毛雨。”女孩說,“媽媽說我出生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廢土很少下雨。”

“媽媽說那是奇跡。”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但她後來死了,所以可能不是奇跡。”

李蛆從背包裏拿出一包口糧,扔給女孩:“吃吧。吃完離開這裏,不要告訴任何人今天的事。”

毛毛雨接住口糧,眼睛瞪大了:“給……給我的?”

“嗯。”

毛毛雨撕開包裝,狼吞虎咽起來。她吃得太急,噎住了,李蛆遞給她自己的水袋。女孩喝了水,繼續吃,眼淚又流了下來,但這次似乎是感激的淚水。

李蛆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毛毛雨叫住他,“那個……你要小心。最近有很多人在找一個叫李蛆的人。他們說殺了你能拿到很多點數。”

李蛆腳步一頓:“誰說的?”

“一些大人,手臂上有骨頭圖案的紋身。他們在打聽你的消息,說你是骸骨幫的敵人。”

骸骨幫在懸賞他。意料之中。

“我知道了。”李蛆說,繼續離開。

“還有……”毛毛雨猶豫了一下,“如果你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我知道一個地方。很隱蔽,有幹淨的水源。”

李蛆轉身看着她:“爲什麼幫我?”

毛毛雨低頭看着手裏的空包裝:“因爲你給了我食物。在廢土,沒人會免費給食物。你是好人。”

好人?李蛆幾乎要笑出來。

他剛殺了六個人,渾身是血,被骸骨幫懸賞追殺。他是好人?

但女孩的眼神真誠,至少在李蛆的感官中,她沒有說謊的跡象。

“帶路。”他說。

毛毛雨的眼睛亮了:“真的?跟我來!”

女孩帶着李蛆穿過傾倒區,進入一片廢墟深處。這裏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築,路徑復雜,如果沒有向導很容易迷路。李蛆記下了路線,同時警惕着可能的埋伏。

走了約二十分鍾,毛毛雨停在一個半塌的建築物前。她搬開幾塊鬆動的磚石,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

“下面是個地下室,以前是儲藏室。”毛毛雨說,“有地下水滲進來,形成一個小水坑,水是幹淨的。我有時候會來這裏。”

李蛆先下去檢查。地下室約二十平米,確實有一個小水坑,水看起來清澈。角落裏鋪着一些幹草,顯然她常來這裏。沒有埋伏的跡象。

“可以。”李蛆說。

他決定在這裏停留幾天,養好傷,準備下一場賭局。毛毛雨則每天出去尋找情報,作爲交換,李蛆提供保護和一些食物。

起初幾天相安無事。毛毛雨很勤快,總能帶回一些有用的東西:幹淨的布料可以當繃帶,某種草藥可以消炎,偶爾還能找到一點食物。她似乎真的很感激李蛆,總是叫他“李大哥”,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

第四天晚上,毛毛雨帶回來一個重要情報。

“李大哥,我聽說了一件事。”她壓低聲音,“關於牆外的。”

李蛆正在打磨武器,聞言抬起頭:“說。”

“我聽幾個老拾荒者聊天,他們說牆外其實不是什麼天堂。那裏的人不用賭命,但每周都要去一個叫‘淨化站’的地方,不去的會生病、發瘋,最後消失。”

淨化站?李蛆皺眉。老婦人提過類似的事。

“他們還說什麼了?”

“說牆外的人看起來正常,但其實……不是完全的人。他們需要定期補充某種東西,否則就會‘褪色’。他們管那種東西叫……‘存在感’?”

存在感?這個詞讓李蛆想起老婦人說的“消失”——她兒子消失了,沒有人記得他。

“還有嗎?”

毛毛雨想了想:“他們說,從廢土去牆外的人,一開始都很興奮,但過幾個月就會變得沉默,然後有一天就沒了。不是死了,是沒了,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李蛆消化着這些信息。牆外的真相越來越詭異,但反而堅定了他去的決心。他要親眼看看,那個被無數廢土人向往的地方,到底隱藏着什麼。

“謝謝你的情報。”他說,遞給女孩一包口糧作爲獎勵。

毛毛雨接過,卻沒有立刻吃,而是猶豫地看着他:“李大哥……你真的要去牆外嗎?”

“嗯。”

“能……能帶我一起嗎?”毛毛雨的聲音很小,“我沒有點數,但我可以幫你做事,什麼都可以……”

李蛆看着她。女孩的眼睛裏滿是懇求,那眼神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孤獨、絕望、渴望離開。

但廢土教會他一件事:同情心是致命的弱點。

“牆外需要點數,很多點數。”李蛆說,“我自己的都不夠。”

毛毛雨低下頭:“我明白了。”

那天晚上,李蛆的睡眠很淺。戰鬥直覺一直處於低水平預警狀態,但他找不到危險源。地下室很安全,女孩睡在角落,呼吸平穩。

也許只是過度警惕。

第五天早上,毛毛雨說要去更遠的地方找找有沒有藥品。李蛆給了她兩包口糧作爲交換,她高興地離開了。

李蛆繼續在地下室訓練。高級感官強化讓他能夠感知到身體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他試着控制肌肉的收縮和放鬆,試着將戰鬥直覺與感官強化結合,形成一種近乎預知的能力。

中午時分,毛毛雨還沒回來。這不正常,她通常兩小時內就會返回。

李蛆的警惕性提高。他檢查了武器,做好準備。

下午,毛毛雨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她身後跟着三個人——兩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少年。他們手中都拿着武器。

李蛆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李大哥,對不起……”女孩哭着說,“他們抓住我,說如果我不帶他們來,就殺了我……”

“閉嘴。”爲首的男人說,他約三十歲,臉上有一道十字形疤痕。他打量着李蛆:“你就是李蛆?連續贏了兩場死鬥場的那個?”

“是。”李蛆平靜地說,同時評估着局勢。三人中,疤痕男最強壯,手持一把砍刀;左邊的男人瘦高,拿着長矛;右邊的少年和毛毛雨差不多大,握着一把匕首,手在發抖。

“骸骨幫懸賞5000點數要你的人頭。”疤痕男咧嘴笑了,“足夠我們三個去牆外了。”

“你們不是骸骨幫的人。”李蛆說。

“不是,但點數就是點數。”疤痕男說,“小子,你傷還沒好吧?乖乖投降,我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李蛆沒有回答。他的感官全開,捕捉着每個人的心跳、呼吸、肌肉緊繃程度。疤痕男心跳平穩,是經驗豐富的殺手;瘦高男呼吸急促,有些緊張;少年心跳極快,幾乎要暈厥;毛毛雨…她的心跳異常平穩,甚至有些慢。

不對。

李蛆看向她。女孩還在流淚,但她的呼吸很平穩,手指沒有顫抖,眼神深處有一絲……算計。

陷阱。

毛毛雨不是被迫帶他們來的,她是同謀。她用幾天時間獲取李蛆的信任,摸清他的作息和藏身處,然後帶人來。

廢土上沒有免費的善意。

“毛毛雨,”李蛆突然說,“你演得很好。”

女孩的哭聲停了。她擦掉眼淚,臉上露出一絲不符合年齡的冷漠:“被發現了嗎?不過沒關系,反正你已經是死人了。”

疤痕男大笑:“雨兒是我們最好的誘餌。她已經騙過三個像你這樣的傻瓜了。廢土上居然還有人相信孩子?真是愚蠢。”

李蛆明白了。毛毛雨利用保護期,裝作無助的孩子接近獨行的強者,獲取信任後設下陷阱。她的同夥負責最後的殺戮,分享點數。

“你們是一家人?”李蛆問。

“她是我妹妹。”疤痕男說。

“這是她哥,”他指了指瘦高男。

“那是她弟弟。”指了指少年。

一家四口,以獵殺廢土上的獨行者爲生。孩子作爲誘餌,成人作爲殺手。

“很聰明。”李蛆說,“但你們犯了一個錯誤。”

“什麼錯誤?”

“沒有在我傷最重的時候來。”李蛆說,“現在我已經恢復了八成。”

疤痕男冷笑:“八成?對付你足夠了。”

戰鬥開始。

疤痕男首先攻擊,砍刀直劈而下。李蛆側身避開,短刀刺向疤痕男的肋部。但瘦高男的長矛同時刺來,李蛆不得不放棄攻擊,向後跳躍。

三人圍攻,配合默契。疤痕男主攻,瘦高男牽制,少年在外圍尋找機會。小雨退到通道口,堵住了退路。

地下室空間狹窄,對李蛆不利。他需要改變戰場。

李蛆故意賣了個破綻,讓疤痕男的砍刀擦過他的手臂,留下淺淺的傷口。同時,他沖向少年——最弱的一環。

少年驚慌失措,匕首胡亂揮舞。李蛆輕易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擰,匕首掉落。然後他提起少年,扔向疤痕男。

疤痕男不得不收刀接住弟弟,李蛆趁機沖向通道口。毛毛雨試圖阻攔,但李蛆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女孩撞在牆上,暈了過去。

沖出地下室,來到地面廢墟。空間開闊了。

疤痕男和瘦高男追了出來,少年留在下面照顧毛毛雨。

“你跑不掉的!”疤痕男吼道。

李蛆不跑了。他轉身面對兩人,彈弓在手。

腐蝕骨彈射出,目標不是人,而是地面。骨彈碎裂,腐蝕液濺開,迫使兩人分散。

李蛆沖向瘦高男。長矛在近距離不利,瘦高男試圖拉開距離,但李蛆的速度更快。短刀格開矛尖,李蛆突入內圈,刀鋒劃過瘦高男的喉嚨。

瘦高男瞪大眼睛,捂住脖子倒下,鮮血從指縫涌出。

“哥!”疤痕男目眥欲裂,瘋狂地沖來。

李蛆冷靜應對。疤痕男的攻擊毫無章法,只有憤怒。李蛆的戰鬥直覺讓他輕鬆避開每一次劈砍,然後找到空隙。

第五次劈砍落空時,李蛆的短刀刺入了疤痕男的心口。

疤痕男低頭看着胸口的刀,難以置信。他想說什麼,但只有血沫涌出。幾秒鍾後,他倒地死亡。

李蛆喘着氣,擦掉刀上的血。戰鬥時間不長,但消耗很大。

他走回地下室入口。少年抱着昏迷的女孩,恐懼地看着他。

“別殺我們……”少年哭着說,“我們錯了,我們不敢了……”

李蛆看着他們。少年大概十二三歲,還在保護期內。毛毛雨八九歲,也在保護期內。他不能殺他們,否則會招致“神”的懲罰。

但他也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會告訴骸骨幫他的位置。

李蛆走到女孩身邊,檢查她的脈搏。還活着,只是暈過去了。他從她身上搜出了幾樣東西:一把隱藏的小刀、一包粉末(可能是迷藥)、還有……他之前給她的口糧包裝紙,疊得整整齊齊。

也許,毛毛雨的感激不完全是假的。也許她真的曾經把他當做好人,但最終選擇了家族和生存。

廢土上,沒有單純的善惡,只有生存的選擇。

李蛆收起小刀和迷藥,然後對少年說:“帶着她離開。不要告訴任何人今天的事,否則我會找到你們,殺了你們——不管保護期不保護期。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

少年猛點頭,抱起女孩,踉蹌着跑出地下室。

李蛆看着他們消失在廢墟中。他知道,這個威脅可能沒什麼用——少年可能會因爲恐懼而告訴骸骨幫,也可能不會。

但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回到地下室,收拾東西。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需要換地方。

背包裏,軍用口糧還剩十五包。李蛆檢查時,發現少了兩包——女孩偷的,或者說,作爲誘餌的報酬。

他苦笑。

在廢土,連孩子都是老練的獵手。

離開前,李蛆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臨時的庇護所,水坑還在,幹草鋪還在,但信任已經徹底破碎。

孩子、老人、弱者——在廢土,任何人都可能是僞裝成獵物的獵手。

善意有毒,信任致命。

李蛆背上背包,走入廢土永遠灰暗的黃昏。他的傷基本好了,點數已經非常夠申請牆外抽籤了,但他不會去申請。

他要用這些點數作爲資本,贏得更多賭局,獲得更多能力。等到足夠強大,他會直接買通牆外的守衛,或者找到別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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