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藥不會是假的。”時聽禮很肯定地說,“但任何事後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
“那爲什麼偏偏就是我!”沈宴梨崩潰地喊道,“全世界那麼多人,爲什麼就我這麼倒黴!”
時聽禮看着她,沉默了。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他將那根驗孕棒和手帕一起放到茶幾上,然後對她說:“你先坐下。”
沈宴梨吸了吸鼻子,聽話地在沙發上坐下,把自己縮在角落裏,抱着一個抱枕,繼續用那雙又紅又委屈的眼睛瞪着他。
時聽禮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了一個談判的姿態。
“這件事,你有什麼打算?”他問得很直接。
“我怎麼知道我有什麼打算!”沈宴梨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我腦子現在一團亂!我才二十三歲,我才剛畢業,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怎麼能……我怎麼能有個孩子!”
“孩子”這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她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時聽禮精準地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
沈宴梨被問住了。
她張了張嘴,那個“是”字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低頭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
盡管他的到來是個徹頭徹尾的意外,盡管他的父親是她最討厭的人,可一想到要親手終結他,她的心髒就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
她從小就喜歡小孩子,也喜歡小動物,路上看到可愛的寶寶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面臨這樣殘忍的選擇。
看到她的猶豫,時聽禮沒有再追問。
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溫水,走回來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先喝點水,冷靜一下。”
沈宴梨看了看那杯水,又看了看他,沒動。
“時聽禮,”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帶着一絲不確定,“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她第一次用這種求助的語氣和他說話。
她把決定權交給了他,因爲她自己已經完全亂了方寸。
她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迫切地需要一個人來爲她指明方向,哪怕這個人是她最不信任的時聽禮。
時聽禮看着她那雙充滿迷茫和依賴的眼睛,心髒某個地方,似乎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他沉思了片刻,然後說出了他的決定。
“我們結婚。”
“咳……咳咳!”沈宴梨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聽到這四個字,被嗆得驚天動地,咳得小臉通紅。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們結婚。”時聽禮重復了一遍,字字清晰,“孩子生下來,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沈宴梨徹底懵了。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
他可能會給她一筆錢,讓她自己去處理;他可能會說些負責任的空話,然後讓她打掉孩子;甚至他可能會推卸責任,質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但她唯獨沒想過,他會說“我們結婚”。
和時聽禮結婚?這個想法比她懷孕了還要荒謬一百倍!
“你瘋了?!”沈宴梨尖叫道,“我和你結婚?我們兩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我知道。”時聽禮的回答很平靜,“我也沒多喜歡你。但現在不是討論喜不喜歡的時候,這是解決問題的最優方案。”
“最優方案?”沈宴梨氣笑了,“爲了一個意外來的孩子,和一個討厭的人結婚,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這就是你說的最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