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6
前台小姐接過東西,禮貌地朝我微笑。
“好的,蘇小姐,不過顧總今天不在公司,他陪嬌嬌小姐去試婚紗了。”
試婚紗......
這三個字落入耳中,我心中竟不起一絲波瀾。
我曾經求而不得的夢,如今成了別人身上的一件衣裳。
也好。
我轉身走出大樓,沒有片刻的留戀。
原來放棄一個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間。
可就在出租車剛開上高架橋後,司機卻猛地踩下刹車。
我伸出頭,看到車窗外的場景後。
整個人卻瞬間僵住了。
我的出租車旁,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格外扎眼。
顧延就坐在駕駛座上,而顧嬌嬌,親昵地靠在他肩頭。
兩人手上都帶着同款鑽戒。
那是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如今主角卻換了人。
顧嬌嬌也看見了我,她故意舉起戴着戒指的手,沖我揮了揮,聲音甜得發膩。
“姐姐!你看哥哥給我買的戒指好不好看?”
顧延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眉頭立刻擰成一個川字。
他看見了我身旁的行李箱,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不耐。
“蘇棠,你又要去哪兒?”
“別再玩離家出走的戲碼了,我最近很忙,沒空哄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見我不說話,他愈發不耐煩,語氣也重了幾分。
“如果是爲了婚禮的事,我已經說過了,等嬌嬌身體好了就辦。”
“你鬧夠了沒有?別這麼不懂事,現在立刻回家,把行李放好。”
我連一個字都懶得回。
只是平靜地按下了車窗的升起鍵。
車窗緩緩上升,將顧延錯愕又惱怒的臉,徹底隔絕在外。
“師傅,能走的話,麻煩開快點。”
車子終於重新啓動,將那輛紅色的跑車遠遠甩在身後。
顧延,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7
在藏區的這三年,我做到了首席設計師。
就在這天,項目經理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蘇工!總部那位新來的執行董事突然過來視察,點名要見你!”
我微微蹙眉,那位傳聞中空降總部的太子爺,陸行舟?
還沒等我細想,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已經朝我走來。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風衣,與周遭的粗獷格格不入。
這和傳聞裏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判若兩人。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靜地開口。
第一句話卻是。
“剛才在山下,我讓人把顧延的車胎扎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瞬間空白。
顧延?
他怎麼會來這裏?
下意識的恐懼攥住了我的心髒,我幾乎是本能地開口。
“陸總,對不起,我不知道他......”
陸行舟卻像是沒看到我的緊張,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的車擋了我的路,看着礙眼。”
那語氣輕描淡寫,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我試探着問,“顧延......來了?”
陸行舟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在山下跪着呢,我不讓他上來,他就凍着。”
我心頭一震,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顧延,跪着?
短暫的錯愕後,我迅速冷靜下來。
他來找我,無非還是那些陳詞濫調。
但我不能讓他的出現,給我三年的心血蒙上任何污點。
我深吸一口氣,迎上陸行舟探究的視線,語氣堅定。
“我去解決一下。”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朝山下走去。
有些事,終究要有一個了斷。
我一步步走下山,遠遠地,就看見了雪地裏那個狼狽的身影。
他跪在路邊,西裝上沾滿了泥水和雪漬,頭發凌亂,曾經挺直的脊梁垮塌着,凍得瑟瑟發抖。
早已沒了三年前那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模樣。
看到我,顧延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掙扎着爬起來,踉蹌着撲向我。
“棠棠!你離開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跟我商量一聲就走了?”
他抓住我的手臂,眼眶裏蓄滿了淚。
“我和嬌嬌結婚是假的!是爲了騙她做手術!我根本不愛她,我心裏只有你一個啊棠棠!”
他的這些話在我看來滑稽又可笑。
我冷冷地抽回手,看着他。
“所以,爲了救你的寶貝妹妹,我就活該做你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影子?”
顧延愣住了,臉上滿是茫然。
“只是一個名分而已,有什麼關系?”他無法理解,“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全都轉給你,這還不夠嗎?”
見我不爲所動,他眼底的偏執重新浮現。
“蘇棠,你已經三十三了,不是二十三了!”
“除了我,誰還會要一個家道中落,母親癱瘓在床,還在這種鬼地方待了三年的女人?”
他字字句句,都是對我的羞辱。
他見我臉色愈發冰冷,以爲自己拿捏住了我。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讓你做顧氏的副總,我們甚至可以領養一個孩子,只要你別再計較嬌嬌的名分,好不好?”
我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無比悲哀。
爲我那死去的,耗費在他身上的十年青春。
我輕笑出聲,反問他。
“你覺得我現在缺你那點股份?”
“還是缺你這個爛人?”
不等他反應,我繼續說。
“這三年,我設計的建築拿了國際建築界最高榮譽獎。”
“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我的項目預約已經排到了五年後。”
“倒是你,顧延,你有多久沒看自家公司的股價了?你知道你那個寶貝妹妹幫你籤的那些海外合同,讓顧氏虧了多少錢嗎?”
顧延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
他大概是聽說過我獲獎的消息,只是他那可悲的自尊心,讓他潛意識裏拒絕相信。
相信那個曾經對他百依百順,離開他活不了的女人,已經站在了他再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不想再看他那張崩潰的臉,轉身離去。
曾經的我,身後空無一人,只能依附他而活。
而現在,我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8
顧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看着我就要離開,他猛地從雪地裏爬起來,瘋了一樣撲過來。
“我不許你走!”
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我們結婚!蘇棠,我們現在就結婚還不行嗎!”
我甩開他的手,像是在甩掉什麼髒東西。
看着他那張不甘而扭曲的臉,我只覺得惡心。
顧延被我眼裏的嫌惡刺痛,最後的理智也崩斷了。
“你以爲你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蘇棠,只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的工作室在這個行業裏寸步難行!”
我輕笑出聲。
“顧延,在你來這裏之後,我給你母親發了樣東西。”
“你深夜偷偷溜進顧嬌嬌房間的監控視頻。”
“你猜,如果我把這段視頻發給顧氏的董事會,或者發給你母親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會怎麼樣?”
我早就看透了顧夫人。
她雖然看不上我,但她更厭惡只會惹是生非,毫無背景的顧嬌嬌。
她絕不可能讓顧嬌嬌進門,毀了她兒子和顧家的前程。
顧延瞬間崩潰,癱軟在雪地裏,喃喃自語。
“所以......嬌嬌出國,不是去散心......”
“是爲了給我和王家的聯姻鋪路......”
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妹妹,在他母親眼裏,不過是成功路上一個需要被清除的障礙。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再無波瀾。
我的身後,是他絕望的哭嚎。
我終於,自由了。
一周後,顧延的母親竟然追到了藏區。
她的貂皮大衣上沾滿了泥點,精心打理過的發型凌亂不堪,整個人狼狽得像一只落湯雞。
我看着她,只覺得厭煩。
他們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蘇棠!”她一見到我,就想撲過來,卻被項目部的保安攔下。
“你到底對我兒子做了什麼?他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裏,整天喝酒,嘴裏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他爲了抗拒和王家的婚事,甚至鬧起了自殺!你現在滿意了?”
她手顫抖着指着我的鼻子,“你這個白眼狼!顧家現在有難,你不僅不幫忙,還在外面勾搭野男人!”
我幾乎要被她氣笑了。
“勾搭野男人?”我平靜地反問,“顧夫人,您是不是忘了,當年顧嬌嬌需要輸血,是誰逼着我這個稀有血型去獻血的?”
“是誰爲了哄她開心,逼我把唯一的獎學金名額讓出來的?”
“在你心裏,我算不算一個人?”
她臉色一僵,隨即理直氣壯地吼道。
“你的命都是顧家給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給的!爲顧家做牛做馬,爲顧家去死,都是你應該的!”
真是荒謬!
她見我滿臉冷漠,話鋒一轉。
“別忘了,你媽還在療養院呢。”
“那些費用,這些年可都是顧氏在出,你要是再敢糾纏我兒子,毀了他的前程,我可不保證那個老東西會怎麼樣。”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不是要我回去,而是要我徹底消失,好讓她的寶貝兒子能順利聯姻,挽救顧家。
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搞清楚,是你兒子一直在糾纏我!”
“胡說!你就是在玩欲擒故縱,想嫁進我們顧家!”
“是嗎?”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顧延的哀求聲瞬間傳了出來。
顧母的臉,瞬間漲紅。
惱羞成怒之下,她徹底瘋了。
“賤人!”
她掙開保安,揚起手掌,用盡全身力氣朝我的臉扇過來。
我躲閃不及,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落下。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在半空中截住了她的手腕。
陸行舟不知何時出現,他擋在我身前,將我護得嚴嚴實實。
他甚至沒看顧母一眼,只是冷冷地甩開她的手,仿佛碰了什麼髒東西。
“滾。”
顧母踉蹌着後退兩步,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9
陸行舟將我徹底護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顧夫人,這裏是陸氏集團的項目地,撒潑選錯地方了。”
“陸氏......”
顧母聽到這兩個字,臉色瞬間慘白。
她嘴唇哆嗦着,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狠話。
京圈陸家,那是她永遠也得罪不起的存在。
她再也待不下去,連滾帶爬地跑了。
世界終於清靜。
陸行舟轉過身,剛才那身凌人的氣勢瞬間消散。
他將一杯溫熱的酥油茶遞到我手裏,驅散了我指尖的冰冷。
“嚇到了?”
“你母親的事,不必擔心。”他像是看穿了我的顧慮,“在你來藏區的第一年,我就已經把伯母轉到了瑞士最好的療養院,所有費用都已結清。”
我猛地抬頭,心髒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重重撞擊。
我最大的軟肋,我最深的恐懼,他竟然早就替我悄無聲息地解除了。
我握緊了手裏的茶杯,看着眼前這個一次次爲我解圍的男人,終於問出了口。
“陸總,您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的耳根驀地泛起一層薄紅,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
“因爲......我是你的粉絲。”
我愣住了。
他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本素描本。
看到那本子的瞬間,我的呼吸都停滯了。
那是我大學時期丟失的畢業設計草稿本,每一頁的空白處,都寫滿了批注和鼓勵。
那筆跡蒼勁有力,一如他本人。
【天馬行空,但結構力學上很有想法。】
【這張的光影處理,可以成爲你的標志。】
【別放棄,你會成爲最頂尖的設計師。】
我眼眶瞬間溼潤,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陸行舟望着我,目光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緩緩開口,揭曉了那個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當年一直匿名資助你上學,給你寫信的人,是我。”
我指尖輕輕撫過那本素描簿,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
大二那年,顧嬌嬌當着我的面,將我準備了整整一個月的作業撕得粉碎。
“蘇棠,你這種人,只配給我哥當狗,不配有自己的夢想。”
我第一次動了退學的念頭。
也就是那個晚上,我收到了“Y先生”的信。
他說:“你的才華,不該被任何人踐踏。”
是那封信,支撐着我走過了最黑暗的時期。
而現在,他就站在我面前。
“蘇棠,”陸行舟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顧氏太小了,裝不下你的夢想。”
他認真地看着我,仿佛能穿透我層層的僞裝,看到心底最深的渴望。
“你想不想去世界頂尖的舞台看看?”
我瞬間想起了顧延。
他總是漫不經心地說。
“女孩子搞什麼建築,以後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那種被輕視被規劃好人生的窒息感,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然讓我感到後怕。
而眼前的男人,卻要親手爲我搭建一個舞台。
我眼底熄滅許久的光,重新被點燃。
我用力點頭,聲音裏帶着我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我想。”
陸行舟笑了,那笑意如雪山之巔融化的第一捧春水。
他從身後助理手中拿過一份文件,遞到我面前。
是一份聘書。
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陸氏集團,首席設計合夥人。
而在職位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以及......陸行舟的未婚妻。”
我徹底怔住。
他像是怕我誤會,立刻解釋。
“未婚妻是假的。”
“用來幫你擋掉顧家的一切騷擾,也讓你有足夠的底氣,站在那個位置上。”
他頓了頓,目光無比真誠。
“當然,我會努力把它變成真的。”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我拿起筆,在聘書的末尾,籤下了我的名字。
這一次,我是爲自己而籤。
10
我和陸行舟的訂婚宴,辦在了京市最頂級的酒店。
宴會廳門口,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延穿着一身皺巴巴的西裝,眼下是濃重的青黑,手裏緊緊攥着一張不知從哪弄來的請柬。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我挽着陸行舟手臂,款款走來的樣子。
他眼裏的光瞬間被點燃,又迅速被嫉妒的火焰吞噬。
“棠棠,你真的喜歡他嗎!”
我甚至懶得停下腳步,只在他錯身而過時,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顧延,離開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天下男人個個都比你好。”
他身體猛地一震,不顧保安的阻攔,瘋了一樣沖過來。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你看!這是你最想要的那枚胸針!我花了大價錢,從別人手裏買回來了!”
盒子裏躺着的,是我母親唯一的遺物,一枚絕版的蝴蝶胸針。
我記得,當年這枚胸針出現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
我一眼就認出了它,激動得渾身發抖。
顧嬌嬌見我喜歡,便也吵着鬧着要。
我平生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求顧延。
“顧延,求你,幫我拍下來,那是我媽的嫁妝。”
他當時一口答應。
可我卻在洗手間外,無意中聽見他和助理的對話。
“真品直接送到嬌嬌那裏,哄她開心,再去做個高仿的給蘇棠,反正她也看不出來。”
原來,他連我最後的念想,都要拿去討他妹妹的歡心。
此刻,看着他捧着那枚遲到了太久的胸針,我只覺得諷刺。
“胸針我不要了,就當我母親用最後的方式,幫我徹底認清了一個人。”
他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胸針的扣針摔斷了。
“他對你好嗎?”他紅着眼,不死心地問,“像我以前那樣?”
我笑了。
“他比你好一萬倍。”
“他知道我想要自己的舞台,而你,只想讓我給你的寶貝妹妹當一輩子保姆。”
陸行舟甚至沒再看他,只是對一旁的保安冷冷吩咐。
“請顧先生出去,別髒了這裏的地毯。”
他像一條喪家之犬,被兩個高大的保安一左一右地拖了出去。
我和陸行舟的婚禮,定在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宴會進行到一半,賓客間忽然起了小小的騷動。
“聽說了嗎?顧家破產了。”
“那個顧嬌嬌,籤的海外合同全是商業詐騙,卷款潛逃的時候在機場被抓了。”
“顧延也被帶走調查了,估計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裏過,聽說他媽受不了刺激,當場中風,現在癱在床上話都說不了。”
我緩緩喝了一口酒。
因果報應,雖遲但到。
角落裏,有酸溜溜的聲音響起。
“這個蘇棠,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年追着顧延跑的樣子,我們又不是沒見過。”
“十年舔狗一朝上岸,還真以爲自己是鳳凰了。”
我正要轉身,陸行舟卻先一步放下了酒杯。
他拿起麥克風,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今天,聽到了些閒言碎語。”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他望向我,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柔光。
“很多人覺得,是蘇棠高攀了我。”
“但你們不知道,十年前,在我一無所有,只能匿名寫信的時候,是她的設計,給了我對抗全世界的勇氣。”
“是我,暗戀了她十年,仰望了她十年。”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執起我的手,在無數鏡頭前,單膝跪地。
“所以,不是她高攀。”
“是我,三生有幸,得償所願。”
監獄牆上的電視正在直播我們婚禮的盛況,陸行舟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烙鐵狠狠燙在顧延的心上。
他看着屏幕裏笑靨如花的我,看着我身邊那個將我視若珍寶的男人,終於崩潰。
他發瘋似的用頭撞着玻璃,嘴裏一遍又一遍地嘶喊着我的名字。
“棠棠......我的棠棠......我錯了......”
回應他的,只有獄警冰冷的呵斥,和他自己的哭聲。
蜜月旅行我們去了冰島。
十年前,顧延爲了帶顧嬌嬌看極光,推遲了我們的訂婚宴。
十年後,陸行舟在我拿下獎項的第二天,就帶我來了這裏。
他從身後將我擁進懷裏,溫熱的呼吸灑在我耳側。
冰天雪地裏,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的額頭。
我靠在他懷裏,看着漫天流光,輕聲開口。
“陸行舟,我以前總覺得,是我運氣不好。”
他收緊了手臂,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
“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要先錯過滿天碎石,才能等到屬於自己的星星。”
陸行舟低頭,與我鼻尖相抵,眼裏的笑意比極光更璀璨。
“餘生,請多指教。”
他頓了頓,補充道。
“我的首席設計師,我的陸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