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對對，你不是托，也沒人說你是……”
圍觀的人群中不知是誰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頓時便引來了一陣心照不宣的哄笑。
那漢子黢黑的臉色漲得通紅，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本想梗着脖子再爭辯兩句。
可看着周圍那些戲謔的眼神，最終也只是悻悻地嘟囔了一句“愛信不信”，便鑽出人群跑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衆人的注意力很快就又回到了，那神奇的花露水和精美的琉璃瓶之上。
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管事的，你這香露說得那般神奇，肯定不便宜吧？作價幾何？”
秋菊早就等着這一刻，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晰傳遍全場：“這小瓶的六神花露水，售價……”
她故意頓了頓，環視一圈那些充滿好奇與渴望的臉龐，才一字一句道：“僅需九十九兩銀子！”
“什麼？！”
“九十九兩？！”
聽到價格，人群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聲。
有的人是純粹因爲覺得太貴。
畢竟九十九兩，都夠普通人家數年的嚼用了！
而一些稍微懂行的，則是震驚於它的便宜。
畢竟，這可是琉璃瓶啊！
且還是沒有絲毫雜質，做工精湛的那種，在他們看來，光是這瓶子本身就不止這個價了！
更何況裏面還裝着，同樣價值不菲的香露？
而現在，瓶子和裏面的香露加一起……
才賣九十九兩？
這兩個黃毛丫頭……會不會是弄錯了價錢，還是說這瓶子其實有什麼他們沒看出來的門道？
“管事的，你此話當真？確定這琉璃瓶連同裏面的香露一起，就只賣九十九兩？”
一個穿着綢緞長衫，像是某家管事模樣的人忍不住確認道，語氣裏充滿了懷疑。
秋菊微微一笑，語氣十分肯定道：“確定！”
得到確認，一些識貨的眼神瞬間變得火熱起來。
這哪裏是賣香露？
這簡直是半賣半送這極品琉璃瓶啊！
但可惜，正常人出門哪裏會帶那麼多銀兩？
於是乎，有不少人悄悄離開了人群。
而與花露水引發的價格震撼相比，冬梅這邊公布的絲襪價格，就顯得‘親民’了許多。
她揚了揚手中輕薄的黑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衆人耳中，“絲襪，一兩銀子一雙。”
“什麼？！”
“一雙要價一兩銀子？！”
“你們曹氏店鋪怎麼不改行去搶？！”
“這尋常的布襪，幾十文錢就能買到一雙不錯的，你這薄薄一層，居然敢要價一兩？瘋了吧？”
“……”
“那個……冬梅姐，先給我拿五雙！”
小蘭語氣很急，不僅是她，一旁的小翠也是。
作爲高門大戶的一等丫鬟，她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更何況她們也清楚曹氏店鋪的口碑？
曹老板每當弄出一些新奇玩意兒來賣，哪次有虛假宣傳過？所以這效用大概率也是真的。
即便驅蚊止癢的效果不保真，單是那獨一無二的香氣，也足以讓夫人小姐們心動不已了。
所以這會她們都很急，因爲她們身上的銀兩沒那麼多，誰家丫鬟出門能揣百兩現銀？
所以得趕緊回去跟夫人稟報拿錢，畢竟夫人向來喜歡這曹氏店鋪的東西，不過這來都來了……
且這絲襪穿上的效果她是親眼所見的，夫人絕對會喜歡，而夫人喜歡的東西，多少都不算貴。
“那個……冬梅姐，給我拿五雙！”
小蘭當機立斷，生怕回去晚了香露賣沒了，話落直接從荷包裏數出五兩銀子遞給冬梅。
冬梅沒想到第一單生意這麼快，一邊收錢一邊笑着道：“好的，不過這絲襪穿脫時需小心一些，莫用銳物勾扯了。”她仔細包好五雙絲襪，遞給小蘭。
小蘭接過，交給小翠後說道：“小翠，你腳程快，你回府跟二夫人稟報，我在這裏等着。”她目光灼灼地瞄了一眼那碧綠的琉璃瓶，意思不言而喻。
小翠應了一聲，拿上絲襪，提起裙角，便朝着錢府的方向小跑而去，腳步輕快得像只燕子。
見錢員外家的丫鬟如此爽快地買了五雙，一些圍觀的，家中頗有些資財的人也有些意動。
但更多人還是在猶豫。
“王老哥，你大小也算是個地主，那九十九兩的香露買不起，可這絲襪，才一兩銀子……”
“這你不買一沓回去給你那七房如花似玉的小妾穿穿？想想那腿裹上這玩意兒，嘖嘖……”
“勾人是勾人，可這一兩銀子，還是太貴了，不着急，反正再過幾天，價格肯定會降下來的！”
“也對，像上次那旗袍，曹氏賣三兩，沒多久錦繡坊就仿制出來了，樣子差不多卻只賣二兩！”
“可不是嘛！這絲襪看着稀奇，可等錦繡坊的老師傅們琢磨它個幾天，保準能仿個八九不離十，到時候他們爲了搶生意，價錢對半砍都有可能……”
“沒錯，再等等，犯不着現在花冤這枉錢……”
場中懷揣着這種想法的，並不在少數。
雖說那絲襪的效果，確實是勾人，說不定還能喚醒他們沉默許久的夥伴，再次並肩作戰。
可一兩銀子一雙……這對於精打細算的尋常富戶和小商人來說，還是覺得有些肉疼的。
反正南陽縣自從來個曹老板後，經商環境就是這樣的，大家不是你抄我的，就是我抄你的，要不了多久價格就降下來了，這幾乎都成了固定流程。
除了那些真正家底豐厚，不在乎銀錢的高官富商們會爲了博美人一笑而搶先購買外，多數人更願意耐心等上幾日，用更低的價格買到相似的東西。
“說得在理，就暫且等它個三天。”
“沒錯，不急於這一時……”
類似的議論在人群中悄悄傳播，雖然目光依舊灼熱，但真正上前購買的人卻沒想象中的熱絡。
秋菊和冬梅將衆人的討論都聽在耳中，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但臉上並無絲毫焦急之色。
只因她們早就料到了會發生這種情況。
可這次，那些人還想仿？
那六神花露水先放在一邊暫且不提，就這絲襪，先去弄清楚是用什麼絲線織就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