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依陷入了一片黑暗,在天旋地轉之中,懷中的嬰兒漸漸消失不見。
秦雲依試圖去抓住自己的孩子,卻如同鏡中月水中花一般,只是在空氣當中揮舞着自己的手臂而已。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秦雲依,你生壽有九十歲,可因爲天道逆轉,異世孤魂進入本世輪回,這才逆天改命。”
“你本應該四世同堂,命中貴不可言。只是因爲這縷孤魂,才害得你芳華早死。”
“秦雲依,你要記得。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雲依,你陽壽未盡,回去吧。你那孩兒,若你此世有子,那孩兒必然還能跟着你重新做人。”
“去吧....”
秦雲依猛的下墜,嚇得她大聲的叫出聲來。
“依依,依依你可別嚇娘啊...”這聲音沒來由的好生熟悉。好像很久沒有聽到母親的聲音了。秦雲依醒了過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母親錢氏。
娘...還活着...
秦雲依看着眼前一臉焦急的母親,近鄉情怯,她始終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就發現,這是她幾乎每晚都能夢到的夢。好怕她一開口,母親的樣子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依依,你怎麼了依依...”錢氏看到女兒直愣愣的望着自己,終於忍不住,一把把秦雲依抱在懷裏。哭的淚眼婆娑:“我的孩兒啊....我可憐的孩兒啊....”
身上突然而來的溫暖讓秦雲依回了神。
秦雲依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錢氏,試探的小聲叫了一聲:“娘...”
一聲‘娘’叫的錢氏心都要碎了。天知道她這幾個日夜都沒睡,生怕自己的女兒就這麼一直高燒不退,生怕自己一閉眼,女兒就沒了。
這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的心頭肉,也是自己下輩子的指望。
“好孩子,你總算醒了。娘真是好怕啊,怕你一覺再也醒不過來,呸呸呸,娘說錯話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錢氏的手撫上了秦雲依的額頭,她的手微微涼,秦雲依卻覺得格外真實。秦雲依伸手去摸娘的手,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手,很小。
秦雲依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一雙手,翻來覆去,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娘...我要鏡子...”
錢氏趕緊讓丫鬟去拿鏡子,自己卻是放心了一半。女兒醒過來第一件事兒不是說哪裏難受,只是要鏡子,就說明女兒身體尚可。
家中丫鬟慌忙拿了鏡子過來,錢氏趕緊遞給了秦雲依。
秦雲依拿到鏡子,一看,當場呆若木雞。半天沒一點動靜。
錢氏嚇壞了,趕緊收走了鏡子。又沖着丫鬟們大聲說道:“你們這群小蹄子,小姐醒了不知道伺候,也不知道去叫大夫來看看嗎?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仔細你們的皮!”
丫鬟們見主母臉上一臉凶像,忙退了出去要找大夫。
錢氏轉過身,輕聲細語生怕嚇到了自己的女兒。“依依...你看到什麼了啊?你別嚇唬娘啊,娘以後再也不讓你纏足了啊。”
母親的呼喚最終喚醒了秦雲依。
秦雲依不敢說,她從鏡子裏看到的是她小時候的自己。
她終於想起來,六歲的自己,因爲從小被寵愛的嬌了,母親一直未讓自己纏足。因爲自己已經六歲了,再不纏足已經晚了。母親一狠心,爲了將來給自己找個好婆家,還是不顧自己的疼痛硬是給自己纏足。
而自己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別說是打,父母就是罵都舍不得罵自己一句。纏足之痛,秦雲依受不了。
自己最終的反抗就是偷偷跑到假山上躲了起來。卻因爲腳實在太痛,一個沒站穩,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就這麼摔進了湖裏。
也就是說,自己居然重生到了六歲。
這一年,也是自己的命運還是改變的一年。因爲這一年,父親走貨回來,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漸漸的奪走了母親的寵愛。
在這一年,父母不再恩愛,漸漸有了爭吵。母親並非是個不能容人的人,家中姨娘也有幾個,可那個女人,一進府救攪和的家裏雞犬不寧。
也是從這一年起,母親開始常常以淚洗面。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弟弟,也胎死腹中。
錢氏見女兒反應呆呆的,只能把氣撒在小丫鬟身上:“你們這些丫頭一個個的都是做什麼吃的?!秦府養着你們,都是白養的嗎?!若不是你們一個個偷奸耍滑,能讓小姐好好的掉進水裏嗎?”
“桂嬤嬤,這些丫頭都綁起來,等小姐好了我再找她們算賬。”
桂嬤嬤是錢氏的陪嫁,最是忠心不過。桂嬤嬤立刻說道:“這是自然。這些小丫頭片子,平日裏仗着小姐心善,一個個的都要頂了天去了。是該好好約束一番,得讓她們知道知道,做奴才的本分。”
錢氏看着秦雲依,落了淚。隨機咬牙切齒道:“我可憐的孩兒,誰把你推下的水,我就讓誰給你償命!”
“去把柳姨娘綁過來!”錢氏眼中有着滔天怒火。
一個小丫鬟怯生生的走上前:“稟告夫人,柳姨娘...她還沒醒過來。”
秦雲依這才記起,當時在湖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是路過的柳姨娘奮不顧身的跳進水中,她自己也能不是很會水,卻拖着自己使勁往岸邊遊去。
後來的事情秦雲依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看母親這麼惱火的模樣,也知道,母親大概是覺得,自己是被柳姨娘推下水的。
秦雲依慌忙開了口:“娘...”
一聲娘叫的錢氏回了神。秦雲依抱緊錢氏,貪婪的嗅着母親的味道。
“娘...我怕...”
自己這個女兒是夫妻兩的掌上明珠,聽到女兒說害怕,錢氏慌的顧不上那柳姨娘了。
“我腳痛,站不穩,就落了水。是柳姨娘跳下來救了我。”
秦雲依睜着一雙大眼睛,試圖學的更像一個六歲的孩童。“娘,我沒事了,柳姨娘是不是死了?”
秦雲依知道,家中姨娘很多。柳姨娘出身青樓,自然也是很得父親的寵愛,母親一定想趁着這個機會除去柳姨娘。
可秦雲依知道,她並沒有爭強好鬥之心。印象裏的柳姨娘,雖然出身煙花之地,在府中卻有種隱士之風,從未挑戰過母親當家主母的地位。
也許,柳姨娘才是活的通透之人。
錢氏聽女兒這麼問,只能說道:“我的乖乖,難爲你好心還惦記着她。你放心,既然她救了我的女兒,我也會找大夫救她。”
錢氏扭頭和桂嬤嬤說:“去找個大夫給柳姨娘看看,也算是我對她救了大小姐的報答了。”
桂嬤嬤領命出去,秦雲依這才鬆了口氣。
重生後,她只想讓自己的人生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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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的真表兄跳出來說:“你是什麼身份,敢娶我表妹?”
大雨滂沱夜,薛可兒被雷聲驚嚇,撲進周重景的懷中瑟瑟發抖。
那個時候,他就打定了主意,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