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到傳送門,是一片不大的林間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個早已幹涸龜裂的小水潭。而呼喚的源頭,就在那水潭底部!

墟夜和莉婭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幹裂的泥潭中央,鑲嵌着一塊不起眼的、布滿污漬的藍色石頭。但那石頭內部,卻隱隱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微弱藍光。墟夜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那石頭——

一個模糊的意念,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周圍的景象瞬間大變!

他不再是站在黑暗的森林裏,而是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波濤洶涌的怒海之上!天空電閃雷鳴,巨大的、他從未見過的恐怖海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與一個頂天立地的巨大身影搏鬥!

那身影通體由最純淨的水流構成,形態威嚴而優美,似龍非龍,似鯨非鯨,周身環繞着無數玄奧的流水符文,每一次揮爪擺尾都掀起萬丈海嘯,引動天地間一切水靈之力!

上古水神獸——司溟! 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墟夜腦海。

轟!

下一刻,場景破碎!他看到一道道來自不同方向、屬性各異卻同樣恐怖至極的神光,撕裂天空,精準地轟擊在司溟龐大的身軀上!

司溟發出痛苦而憤怒的悲鳴,它的形體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開始崩潰、碎裂…靈魂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四散飛濺…

最後一塊較大的靈魂碎片,裹挾着它最後的不甘與意志,墜向大地,落入一片森林之中,正是黑森林所在的位置。

時光飛逝,它的靈魂力量漸漸消散,最終只剩下核心的一點真靈印記,依附在潭底的一塊普通石頭上,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睡,直到…感受到一股同源而又至高無上的混沌核心氣息,以及精純水魔力的靠近,才勉強蘇醒了一絲微弱的意識。

“喂!墟夜……你怎麼啦?!”

在莉婭的呼喚中,幻象結束,墟夜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蹲在幹涸的潭邊,指尖依舊觸碰着那塊冰冷的石頭。巨大的信息量和那靈魂破碎的極致痛苦讓他小臉發白,呼吸急促。

“啊……我還好!”

他明白了。父親送給他的吊墜,並非簡單的飾品,那裏面相連接的,很可能是上古神獸最本源的“真名”或“契約印記”!

而眼前這塊石頭裏的,是水神獸“司溟”殘存於世的一部分靈魂碎片!它感受到了吊墜的氣息,所以在呼喚他!

難道魔神宮殿壁畫上的神獸印記也與這神獸有關?

“你…”墟夜看着那塊石頭,眼眸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震撼,有同情,還有一絲同命相憐——它都被人類神所害,魂飛魄散。

“你想讓我幫你?”他輕聲問。

石頭上的藍光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傳遞出一股極其渴望又無比虛弱的意念。

可是,該怎麼幫?墟夜能感覺到,司溟的這道靈魂碎片太虛弱了,如同風中之燭,隨時會徹底熄滅,連溝通都無比困難,更別說恢復。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

“你…你在做什麼?”莉婭略帶怯懦和驚訝的聲音響起。

墟夜一驚,才意識到莉婭一直在身旁看着他。

“你剛才在與這塊石頭說話嗎?”

“是啊!我感到它似乎有感應。”

“不如先留好,慢慢在探索它。”莉婭接着害羞的說:“你能把我送回家嗎?我很害怕!”

墟夜毫不猶豫地說:“包在我身上!”

兩人沿着莉婭回家的方向,走在布滿荊棘的森林裏。

“剛才那塊石頭好像在哭…很悲傷…”

墟夜驚訝地看着她:“你能感覺到?”

莉婭點點頭:“嗯,森林裏的水流、草木的情緒,我們精靈都能或多或少地感知到。這塊石頭裏的‘水之靈’…非常非常古老,但也非常非常虛弱,它快要消失了。”

墟夜沉默了一下,決定透露實情:“它…是一位古老水之守護者的靈魂碎片,受了重傷。”

“水之守護者?”莉婭睜大了碧綠的眼睛,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是因爲…‘森林之心’黯淡的緣故嗎?母親說,‘森林之心’不僅維系着精靈族的生命力,也平衡着秘境周邊的所有自然元素之力。它出了問題,很多古老的契約和守護者都會受到影響…”

父親的神秘徽記、召喚他的水之神獸(司溟)、與自然平衡相關的森林之心…

一道道線索在墟夜聰明的腦袋裏飛速串聯!

父親的徽記標記着一個精靈族傳送門,而司溟的靈魂碎片恰好在這附近。司溟是上古水神獸,它的靈魂碎片衰弱,是否與精靈族至寶“森林之心”的黯淡有關?或者說,正因爲森林之心出了問題,導致自然元素失衡,才使得司溟的靈魂,這樣依靠自然之力存續的古老存在變得更加虛弱?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墟夜心中形成。

“莉婭,”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語氣急切,“你剛才說,森林之心能穩定精靈族結界,也對自然元素平衡至關重要,那它有沒有可能…修復受傷的自然之靈?比如…這塊石頭裏的‘水之靈’?”

莉婭被他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但看着墟夜那雙充滿迫切和希望的紫色眼眸,她認真思考起來。

“我…我不確定…”她猶豫地說,“但古老的記載裏提到過,‘森林之心’擁有最純粹的生命與自然本源力量,理論上…它可以滋養萬物之靈。可是…現在它自己也越來越黯淡了…”

“但它還在,對嗎?只是力量變弱了,並不是消失了,對不對?”墟夜追問。

“嗯…是的。它還在生命之樹的聖殿裏,只是光芒比以前微弱了很多…”莉婭點頭。

“那就試試!”墟夜眼神堅定,他拉起莉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塊蘊藏着司溟靈魂碎片的藍色石頭,“帶我去你們的秘境!去生命之樹那裏!也許…也許森林之心的力量能幫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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