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你老婆?”
顧修遠像是沒聽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很快又自顧自搖搖頭,笑了。
“別開玩笑了,她愛我至深,怎麼可能會和別人結婚?”
“我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早就許諾一輩子不分離了,十幾年的情分,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更何況我們之前已經訂婚了,只是因爲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所以這才耽擱了。”
“看見我手中的戒指了嗎?”
他高舉那枚款式老舊的戒指,向我走去。
“現在我就要給她戴上!”
腳步卻在觸及我無名指上的鑽戒時,戛然而止。
他似是不死心地朝穆白的無名指看去,看到是男士同款時,眼睛再次紅了幾分。
可依舊嘴硬道。
“演戲框我呢是吧。”
“宋如霜,你如今可真能耐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演技這麼好呢?”
他像是失去理智般,在店裏來回踱步。
企圖我的表情裏找出些許蛛絲馬跡來戳穿謊言。
轉了幾圈後,像是終於認清了現實。
一腳踹在餐桌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印象中的顧修遠,天之驕子,總是那麼冷靜沉穩,運籌帷幄。
就算是當初我鬧得那樣大,他也一切都在控制中。
像現在這樣情緒如此失控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可我自始至終沒有動一下,就像此刻我的內心。
毫無波瀾。
我靜靜看着他瘋狂的宣泄。
物轉星移,透過他,我仿佛再次看見多年前的自己。
也是這樣的歇斯底裏。
只不過如今位置對換,發瘋的是他。
也許是我始終的無動於衷刺激到他,也許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我身上感到受挫。
顧修遠徹底惱羞成怒了。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想甩掉我?你做夢!”
“是你先背信棄義的,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他看了穆白一眼,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做過牢你知道嗎?”
“罪名是什麼,你知道嗎?”
嘴角帶着嘲諷,又帶着些得意。
就像是掌握了那些獨屬於他的不知情,迫不及待來和另一個競爭對手炫耀。
十幾年的相處,早就讓我們將彼此的脾氣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只能說他不愧是律師。
總能精密的計算着一切,能找出一條最捷徑最有利的路。
然後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即使明知道會傷害到我。
無論八年前,還是八年後。
他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顧修遠篤定我對於這樣的醜聞定是藏着掖着。
以爲這樣就會拿捏我,甚至將眼前這個男人嚇跑。
可他不知道。
我早已不是八年前那個遇到事情,只會躲在他身後的膽小鬼了。
對於這樁無中生有的冤假錯案,更是問心無愧。
“因爲誘奸——。”
可我手中的杯子還沒扔過去。
穆白的拳頭就已經先飛過去,打斷了他。
6
“好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可算讓我逮住了!”
“就你這個心機深沉的蠢貨,三言兩語就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系,好讓我給你騰地方?”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傷口的時候,多心疼嗎?”
“你知道我爲了讓她敞開心扉,用了多長時間,做了多少努力嗎?”
“你知道爲了和她修成正果,費了多少心思嗎?”
“她坐牢就不能因爲她想坐牢嗎?誰對誰錯,我能分不清?我用你告訴罪名,我用你告訴!”
“不好意思啊,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實在是聽不清畜生講話。”
“你,多,擔,待!”
聽着穆白的話,我有些驚訝。
印象中的他一向是個好脾氣的軟柿子,很害羞不愛說話,甚至有些笨拙木訥。
每次見到我,都漲紅着臉憋不出一句話。
但每次只要我轉身,就總能瞧見他的身影。
默默無聞地忙碌,在我一抬頭就能看見的距離。
讓我久違的安心。
經過之前那樣的轟轟烈烈,痛苦悲傷。
我更喜歡現在的細水長流。
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總要往前走。
更不能因爲早些年遇見一些爛人,就將所有人全盤否定。
我倒是慶幸自己還有勇氣,還保留着愛的能力。
即使這份愛更加謹慎。
可也更加成熟。
而且就算無關乎愛情,穆白本身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餘生有他相伴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是我第一次見穆白這麼生氣。
看着拳頭好像都比平時大了一倍。
也是我和他認識七年來,結婚一年來。
第一次聽見他剖析自己的心聲。
如此直白。
明目張膽地表達對我的愛。
他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砸到顧修遠的身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好像也一拳一拳砸開了我那扇徹底塵封的心門。
同時也在心裏暗暗慶幸。
選對了人。
自己現在的老公。
不再是八年前那個可以毫無根據,就隨意聽信他人的男人。
或許之前的那些磨難,都是上天在提醒我所托非人。
想到這裏。
我感謝上天的提示,更感謝能夠勇敢走出的自己。
那邊穆白還在繼續。
他是全國散打冠軍。
沒幾下就將顧修遠打得鼻青臉腫,血肉模糊。
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可我沒攔着穆白。
他自己手裏有分寸。
更何況他是爲我出頭,我當不了那讓他裏外不是人的聖母。
果然第二天顧修遠沒來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平靜。
本來穆白不放心還要多陪我幾日,但是他的比賽沒幾日就要開始了。
教練已經打了無數個打電話,下達着最後期限。
今日就是最後一天。
他必須要閉關集訓了。
我好說歹說,並許諾要是有什麼情況,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沉默半晌,最後打了一通電話。
拜托好他之前館裏的朋友,才放心離去。
而我也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早早來到店裏。
可沒想到剛拉開門閘,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7
我不知道顧修遠在外面站了多久。
身上已經掛滿了白色的凝霜。
他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擋住了一只眼睛。
胳膊上也打着石膏。
經過前天後,我一時拿不準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不是算賬。
畢竟按照他的慣例。
定是會利用這件事情,將所有能得到的利益算得清清楚楚,然後再榨幹它。
可還不等我反應。
顧修遠就已經自顧自走了進去。
姜知之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像是炸了毛的貓。
瞬間弓起了背。
她眉頭緊緊擰起,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你還來幹什麼!”
“你不知道自己像個掃把星一樣?每次靠近霜霜,她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我不會再給你傷害霜霜的機會。”
“至於你說的什麼狗屁結婚,更是想都不要想!要是你不想被再打他老公一頓,就趕緊離開這裏!”
這次顧修遠倒是很冷靜,又回到了他天之驕子的狀態。
仿佛之前的發瘋只是我的一個錯覺。
他沒理會姜知之的話,直接看向我。
“點單。”
我心下了然。
既然是來消費的,那就很簡單了。
當做普通顧客就是。
可知之見自己被無視,更加生氣了。
找了一塊牌子,在上面唰唰寫了幾個字,隨後擺在顧修遠的面前。
“顧修遠與狗不得入內。”
“所以快點滾,這裏不歡迎你。”
見對方不理會,她就拿上雞毛撣子不斷地揮舞。
“你聽見沒有?再不走,我就要動手了!”
可無論知之怎樣說,怎樣做。
顧修遠都充耳不聞,定定地看着我。
姜知之一氣之下,直接拿着雞毛撣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很快顧修遠的紗布就洇出了紅色。
可他卻一聲不吭。
倒是姜知之被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無奈地搖搖頭。
可心裏卻暖暖的。
我知道她是在保護我,是在心疼我。
可是傻知之。
我真的已經不在意了。
我們總歸要生活的。
我安撫地抱抱她,又將她往後拉了拉。
在她越來越紅的眼眶下,輕輕擦拭着。
“開門做生意的,惹了誰也不能惹了財神爺不是。”
“別忘了,咱們這個月房租還沒交呢。”
“我給你買了早餐就在後面,你先去吃早餐休息一下。”
聞言,姜知之的淚水再次涌了上來。
悶悶“嗯”了一聲。
見她好了不少,我才打開電腦,準備點單。
沒想到,姜知之卻反手將我推到了一邊。
臉上掛着職業微笑。
“顧先生,剛才是我態度不好,真是抱歉。”
“爲了彌補您,就由我爲您推薦怎麼樣?”
沒等顧修遠回答。
姜知之就自己接上了話茬。
“好的,那您這邊稍坐一下,咖啡稍後就來。”
隨後便將顧修遠引導到,離前台最遠,正沖着風口的位置。
我搖搖頭。
隨她去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
總不能少了一個顧修遠,我的店就立馬要倒閉。
轉身便去了備料間備料。
卻沒想到,回來就看見長達十幾米的賬單,繞滿整個櫃台。
而顧修遠的桌子上擺了十幾杯咖啡。
直到打烊,還有一大半沒有動。
可他什麼也沒說,結完全部賬就走了。
自那天後,顧修遠每天定時定點地來到店裏,風雨無阻。
每天白天一開門,他總是第一個到,沒有多餘的話。
坐在老位置,一坐就是一天。
打烊了就走。
一開始姜知之還洋洋得意,覺得幫我出了氣。
可漸漸的,她發現對方一點都不在乎之後,越發覺得憋屈。
便開始給他杯裏加料,但每次都會被識破。
到後面,姜知之索性一杯也不給上了,但顧修遠還是按照之前的,結完賬離開。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省了原料,還賺了錢,還不用收拾。
一舉多得。
他想當冤大頭,就隨他。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突然有一天,顧修遠卻消失了。
突然到我們誰都沒發現他。
但是店裏早就打好的,十幾米的賬單沒人結款了。
姜知之看着櫃台,覺得有些可惜。
可我覺得沒什麼。
他來也好,不來也好。
都好。
就像一個陌生人,只是生命裏短暫的過客。
面對我的不以爲意,姜知之卻打賭。
“不出兩天,他肯定會出現。”
可直到兩周過去,都再沒見過顧修遠的身影。
8
這天天氣不好,看着陰沉沉的。
天氣預報的雨夾雪。
我準備早早打烊。
可關門前,卻有個人跌跌撞撞地沖進店裏。
竟然是顧修遠。
他全身溼透了,眼睛卻亮得驚人。
“霜霜,你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我擰着眉頭聽到這個稱呼,又聞到些酒味。
意識到他可能喝多了。
可除了單純的交易關系外,我並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剛想將他丟在門口。
他卻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碩大的珍珠,塞進我的手裏。
“霜霜,你最喜歡的,我專門潛海裏給你撈的。”
但他不知道。
其實我並不喜歡珍珠。
反而覺得那珠光寶氣的光澤,有些張揚。
當時和別人的一句戲言,也完全是因爲話趕話。
我真正喜歡的。
是那個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我。
純粹的顧修遠。
可現在,我也完全沒有和他解釋的必要。
見我轉手又將珍珠塞了回去。
顧修遠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愛極了我的模樣。
皺起眉頭,臉上帶上一絲委屈。
“霜霜,你爲什麼不說話,爲什麼不理我?”
“是不是因爲這個珍珠不夠大?”
“你別生氣,我這就去給你撈一個更大的,只要你別不理我。”
要是讓別人看到,叱吒律界的顧大傳奇,如今竟姿態卑微地求我憐愛。
定是會驚掉下巴。
可我卻覺得有點煩。
看看外面天氣。
原本霧蒙蒙的小雨,現在已經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擔心知之來接我下班,卻沒有拿傘。
我也徹底沒有了耐心。
“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有喝醉。”
聞言,顧修遠先是一愣。
很快他就站直了身子。
原本嬌憨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恢復了日常的清冷。
“霜霜,我認輸了。”
“我們都別鬧了,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只是嘴硬不敢承認。”
“那個男人只不過是你用來刺激我的工具罷了,我承認,你成功了。”
“我知道你還怕我介意之前的事情,所以特地演這一出戲,來試探我是否還對你感情。”
“如果我這些日子的表現還不夠明顯的話,現在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從始至終我在乎的人只有一個你而已。”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彌補你,一直陪你到老。”
“所以霜霜,和他離婚好嗎?”
聞言,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態度。
直接將他丟了出去。
迅速鎖上大門。
我拿出手機,想要問問知之到哪了。
扭頭卻看見,剛才還中氣十足的顧修遠,現在直挺挺倒在地上。
借着瓷白色的底板,我才看清他身下一片淺紅色。
是從他衣服上洇出來的。
他衣服顏色深。
我現在才意識到,他來時衣服上的溼漉漉根本不是雨水。
而是血水。
三天後,顧修遠是在醫院裏醒來的。
見我在旁邊,他很是驚喜。
“霜霜,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對我有感覺的,不然也不會將我送來醫院,還寸步不離地照顧着我。”
我沒直接回答他。
斟酌良久,才開口。
“你其實心裏很明白,我已經放下了。”
“鬧了這麼久,已經夠了。”
我聲音平靜,可顧修遠卻紅了眼眶。
“你爲什麼不恨我?”
“你爲什麼不恨我。”
“你爲什麼不恨我...”
他聲音越說越輕,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無恨自然也無愛。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恨你的,恨得牙癢癢的,成宿成宿睡不着。”
“但現在我不恨了,早就不恨了。”
“甚至說起來還沒感激你。”
我的聲音平淡,坦然,卻讓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痛苦流涕。
我告訴他。
我感激他當初在我自顧不暇的時候,及時料理了我媽的後事
給了她最後的體面。
那些年在監獄,給了我足夠的時間思考。
也想明白很多事。
包括我媽的死。
那是我八年時間裏,唯一的憾事。
但其實怨不得任何人。
我很清楚。
就算宋家沒有斷了我媽的醫藥費。
以我媽的身體狀況,也撐不了幾天了。
她的癌症是先天的缺陷誘發的,一發作就來勢洶洶。
是我不願意放手,一直讓媽媽堅持着,可卻忽略了她要面對的痛苦。
她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可曾經那頭秀發是媽媽最喜愛的。
烏黑亮麗,漂亮得像綢緞一樣,整個圈子誰見了都要投去羨慕的眼神。
可因爲癌症全部剃光了。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到了後面長久得陷入昏迷,。
是我執拗着,不去讀她最後的眼神。
她不想堅持了。
9
那天顧修遠和我說了很多。
他說自己其實並不知道我後面所遭受的一切。
當初他之所以答應宋可馨,只是因爲害怕失去我,害怕我會被別人搶走。
他的本意不是傷害我,只是想讓我專屬於他一個人。
“霜霜,你別看我表面總是一副自信的模樣,但我被拋棄過,流浪過,虐待過,我見識過這世界上所有的險惡,我骨子是自卑的。”
“可你從小就生活在象牙塔裏,想法總是積極天真,會讓我有時候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不管我後面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所以霜霜,我想將你拉下來,變得和我一樣心陷泥潭,那樣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離了。”
“明明現在我們這麼相配,爲什麼你卻變了?”
他滿身透着頹廢和受傷。
卻讓我皺起了眉頭。
索性直接點破了他。
“到此爲止吧,顧修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誠如你所說,我不再以前那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宋如霜,可也不會再被你欺騙。”
“你說得真摯,不惜將內心的傷口給我看,或許裏面摻雜了三分真心,但也只不過是你想要我心疼的手段。”
“我這個人,一旦往前就不會回頭,這場鬧劇徹底結束了。”
說完,我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了。
很快身後傳來顧修遠的笑聲,又像是哭聲。
“宋如霜,對不起。”
“我後悔了。”
我知道這次是真的。
可我不想再爲不相幹的人,浪費一絲心緒。
任憑那聲遲來的道歉消散在風中。
回到咖啡店後,剛想歇一會兒。
沒想到宋可馨竟然找上了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滄桑了很多。
眼裏更是藏不住的疲憊。
可面對曾經的輸家,她依舊趾高氣昂。
“姐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哦不,我忘了你早就被宋家攆出去了。”
她在店內打量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露出的傷疤。
“就算你是宋家親生的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活得跟狗一樣。”
“你媽管不住男人,你個廢物照樣管不住男人。”
“如今看見你這副淒慘的模樣,我也就放心了。”
姜知之本來氣得要打她,在接收到我的信號之後,開始迅速地打包店裏最貴的庫存。
生怕對方停下來了,還貼心地爲對方送上咖啡潤喉。
等宋可馨停下來後,我已經將十幾米的賬單打了出來。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宋可馨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將卡遞了過來。
“瞧你那沒見過錢的窮酸樣子,沒遇到我這樣的大客戶吧。”
“趁着這次機會多撈點吧,算是施舍給你的。”
我看着她身上皺皺巴巴,不知道過了多少季的衣服沒說話。
很快機器提示餘額不足。
宋可馨瞬間漲紅了臉。
“什麼破咖啡,這麼貴!”
在她說下一句話之前,我搶先一步疑惑出聲。
“大小姐不會是買不起吧?”
宋可馨的臉更紅了,狠狠瞪我一眼,便走到一旁打電話。
“沒錢?”
“沒錢就把那個死老頭的儀器斷了!”
錢到手後,宋可馨又恢復了之前囂張的氣焰。
“這一次營業額夠你好幾年吃的了吧。”
我搖搖頭,平靜的陳述事實。
“雖然還不夠顧修遠的零頭,但也謝謝宋千金,歡迎下次再來。”
見我如此油鹽不進的模樣,宋可馨終於破防了。
“你這個狐狸精,勾引別人老公的賤人!”
“你以爲顧修遠主動找你幾天,向你示示好就是真的愛你啊。”
“不過是爲了討我歡心玩玩而已。”
可她還沒罵兩句,顧修遠就黑着臉出現了。
二話不說將她拽了出去,給我留下一張千萬支票。
拉扯間,我看見宋可馨的手臂,腳腕處都有着深深的痕跡。
像是長時間帶鎖鏈留下的。
可又關我什麼事。
這都是她自己費盡心機求來的。
10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我進去監獄沒幾年,顧修遠就自己親手打破了,他屢戰屢勝的神話。
因爲他給黑心老板當律師,將原告逼得走投無路,險些自殺。
本來是毫無疑問的勝利,卻在最後一場審判時,原告拿出了對方關鍵的證據,瞬間轉變了風向。
自那場之後,顧修遠就陷入了名譽風波,事業也遭受重創。
沒多久時間,他就宣布退隱了。
宋家也跟着受到影響,股票一夜之間幾乎要跌停。
我爸被氣到腦溢血突發,家裏重擔便落到了王美蘭身上。
之前我媽也打理過生意,所以我爸理所當然以爲那點小事,王美蘭不在話下。
可她心胸狹隘,只會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
惹怒了許多合作上的大佬,那些小的,她又看不上。
最後資金鏈斷裂,我爸知道了,直接吐血昏迷成了植物人。
宋家百年的基業,就這樣毀了。
如今只剩空殼。
王美蘭將所有希望全壓在顧修遠身上,可顧修遠何等精明。
只怕她現在還不知道顧修遠的收入,對方就早就已經將她們母女算得一清二楚。
我聽完有些唏噓。
果然老天都是公平的。
抬頭就看見穆白捧着一束向日葵,站在不遠處。
我向他跑去。
向前,一直向前。
隨後一腳踏進陽光。
撲向我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