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喻被窗外的鳥鳴喚醒,緩緩睜開眼睛,意識慢慢回籠。
身體某處傳來的不適感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想起昨晚面紅耳赤的畫面,還有顧淮之後面破天荒的居然喊了她的名字。
那聲音……
她臉頰瞬間燒了起來,趕緊拉回思緒,拉過被子蓋在臉上。
旁邊的床單已經冰涼,顧淮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撐着酸軟的身子坐起身,床邊的地毯上,散落着她昨晚的泳衣和浴袍。
泳衣已經被撕破,不能再穿。
伸腳下床,踩在地毯上,撿起浴袍披在空無一物的身上。
目光觸及到旁邊的垃圾桶,裏面扔着幾個用過的T。
她耳根不由得發燙,昨晚,好像用了一盒?
她不記得了。
算了,這個男人一向知道分寸,如果沒有做措施,他也會提醒她吃藥。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她有些不適應的眯起眼睛。
山莊的清晨,景色很好,但她無心去欣賞。
轉身走進浴室,看着鏡子裏的女人,臉色有些蒼白,眼下有些淡淡的烏青。
嘴唇紅腫,脖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一直往下,腰間還有被他用力掐出來的青紫,沒有一處好的皮膚。
心裏忍不住咒罵,真是個狗男人。
洗漱好出來,也不知道顧淮之去哪裏了,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裏面有一條一個小時前顧淮之司機發來的信息。
「溫秘書,顧總吩咐我送您回去,車已經停在別院門口」
她給司機回復了一個“好的,謝謝。”
放下手機,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來到別院門口,果然看到司機正倚在車上等她。
而被她罵的狗男人顧淮之,此時正跟幾個兄弟坐在一間私人包廂裏。
秦嶼賤兮兮的湊過來,“怎麼樣,淮之,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哥們夠意思吧!”
顧淮之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抬起眼皮,“還行吧!”
“嘖,只是還行?你那位溫秘書,哎,說真的,你對她到底幾個意思啊?”他昨晚聽着動靜一點都不小,他這兄弟從小就冷心冷情。
顧淮之:“她只是秘書。”
“秘書?得了吧你,還在這跟我裝,就你看她那眼神,跟看別人能一樣?淮之,你該不會動真格了吧?”
“動真格?”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呲笑一聲,“秦嶼,你什麼時候見我對一個女人動過真格?各取所求罷了”
秦嶼看着他兄弟這樣,聳了聳肩,“行吧,你就嘴硬吧!”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總有他哭的一天。
顧淮之沒再說話,心裏有點煩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灼熱的液體順着喉嚨而下,卻沒能澆滅他心中的那點煩躁。
他伸手扯了扯領帶,看着舞池裏晃動的燈光和人影,只覺得有些吵鬧。
腦海裏不由的閃過溫喻那張臉,有她在公司時一絲不苟工作的樣子,有她在家裏,穿着睡衣靠在床頭安靜看書時的樣子,有她在他身下承歡求饒時的樣子……
“喂,淮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該不會還在想工作的事情吧?”一個朋友用手肘碰了碰他。
陸辰湊過來,“我看呐,他不是在想工作,是在想某個只是秘書的人吧!”
顧淮之眼神一冷,瞥了陸辰一眼,沒接話,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另一個不太清楚內情的朋友笑着搭話:“哪個秘書?能讓咱們顧總魂不守舍?長得漂亮不?介紹認識認識。”
顧淮之“啪”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引得旁邊幾人都看了過來。
此時他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掃過剛才說話的幾人,一字一句帶着警告:
“她、不、是、你、們、能、議、論、的。”
卡座裏的氣氛一下子僵住,陸辰和幾個朋友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趕緊訕訕的閉了嘴。
秦嶼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眼裏閃過一絲了然,趕緊哈哈地打着圓場,“哎呀,開玩笑開玩笑,來來來,喝酒。”
顧淮之身上的氣壓還是很冷,他靠回沙發上,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心裏有些懊惱剛才自己那麼大的反應。
——
周一回到公司,她穿着高跟鞋,利落的職業套裝。
一路過來,路過的同事都對她友好地打了招呼。
“溫秘書,早。”
“早上好,溫秘書。”
溫喻淡笑着對他們點頭,“早上好。”
茶水間裏,很多人正在泡茶,三兩個頭挨着頭在低聲議論。
“剛才我看到溫秘書脖子上有草莓印。”一女孩說道。
“真的?你眼怎麼那麼尖,我都沒看到。”另一女孩驚訝道。
“真的,在左邊脖子,不過被她衣服擋住了,她抬手的時候,我才不小心看到的。”
“咳咳,別說了,溫秘書來了……”
幾人開始散開,泡茶的泡茶,接水的接水。
只是她們的目光時不時地往溫喻身上看,雖然表現的很隱晦,但洞察力敏銳的溫喻還是感受到了。
她熟練的泡了兩杯咖啡,一杯是她自己的,一杯自然是顧淮之的。
等她端着咖啡離開,幾個女孩才開始擠眉弄眼。
溫喻端着咖啡來到自己的工位上,把自己的那杯放在桌子上,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文件袋。
裏面有她的辭呈,還有她整理出來的一份明細表。
上面羅列了顧淮之這五年來支付的所有款項,包括幫她還她父親所有的債務,以及每個月打到她卡上,作爲情人的報酬。
她整理的時候,看到這麼大一筆數字,也是嚇了一跳。
額度巨大,足以壓垮一個普通人,所以,從某種方面來說,她還是挺感謝顧淮之的。
畢竟如果沒有他,她可能這輩子都還不起這筆巨債。
既然要離開,她想徹徹底底,幹幹淨淨的離開。
她端起手邊的咖啡,拿着文件,深吸一口氣,走向顧淮之的辦公室。
推門而入,顧淮之穿着熨帖得體的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正低頭看平板上的財經新聞。
他已經變回那個高高在上,俊美冷酷的顧氏總裁。
他這個樣子,很難想象他是那個在溫泉山莊時失控的抱着她索取,問她舍不舍得的男人。
溫喻把咖啡放在他桌子上,接着遞上文件。
“顧總,這是我的辭呈,還有這五年所有的財務明細,請您過目,”她聲音微啞。
顧淮之抬起頭,目光落在她遞過的那個文件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