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循安提醒: “可以吃點水果,我讓秘書給你裝了一壺溫水。”
容清訝異。
以前陳慕川總抱怨說他大哥不近人情,和溫柔體貼四個字挨不上邊,怪不得三十歲了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她也一度相信了。
“謝謝。”
容清也聽到了剛才護士的叮囑。
她猶豫了下,手朝着香蕉伸去。
一雙指節分明的手在她前面,將香蕉扯下,剝皮,遞給她。
容清看了眼陳循安那張沉俊、不夠嚴肅的臉,頓感壓力的小心接過,“大哥,你之前說要跟我聊遺產的事……。”
陳循安視線落在她蒼白憔悴的臉上:“你今天不舒服,改天再聊吧。”
“好,今天謝謝大哥您了,我這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大哥您平時工作繁忙,要不先回去吧。”
容清小聲開口。
有這麼尊大佛坐在這裏,渾身都不自然。
陳循安看了她一眼,“你開車了嗎?”
容清沒開車,醫院這邊太堵了,她車技一般,但話到嘴邊變成了:“開了。”
“好。”
陳循安點頭:“有事可以隨時打電話。”
陳循安離開後,容清鬆了口氣。
她是真不習慣跟這種大佬接觸。
……
傍晚時分。
容清輸完液從醫院大樓出來時。
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容清頓時懊悔了,早知道應該開車過來的。
也是習慣了每次在外面,只要一個電話,陳慕川會親自來接她,或者安排陳家的司機過來。
從今以後,她該試着戒斷了。
夏城早晚溫差七八度。
只穿了一件毛衣的容清被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用手搓了搓手臂,才開始拿手機打車。
正值下班高峰期,又下雨。
前面足足有三十多個人在排隊。
容清拿着手機嘆了口氣。
不遠處的醫院停車場,一輛低調奢華的轎車緩慢的從出口駛出。
陳循安坐在後座用筆記本處理一份文件。
前面司機忽然說:“陳總,是二少夫人。”
陳循安轉頭看向車窗外,連綿雨幕中,醫院門口站了不少人避雨。
他一眼就認出了容清,灰色毛衣,白色長裙,肌膚雪白,手裏還提着幾袋水果和保溫壺,或許因爲生病了,風一吹,雨水濺落,顯得身形纖細單薄。
這讓他想起了當初第一次看到容清的時候。
那次他和陳慕川一塊去藝術中心看音樂會,那時才二十歲的容清拿着一把小提琴,像一株月下幽蘭。
音樂會結束時,他和藝術中心的館長交談了幾句,耽誤了一段時間。
出來時,看到容清站在藝術中心的大門口等雨停。
那時,他想讓司機送把傘過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陳慕川拿着傘跑了下去,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一樣殷勤的將傘撐在女孩的頭頂。
陳循安止住了到嘴邊的話。
這一次……。
“停車。”
陳循安發話。
車子停下,陳循安撐開黑色雨傘走過去。
一直將傘撐到容清頭頂時,容清抬起頭來時,眼睛裏閃過緊張、期待、驚喜,但很快變得失望、落寞、黯淡,又片刻後,清澈的眼睛裏是尷尬、窘迫。
陳循安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的眼神能如此充沛。
“大……大哥,你怎麼還在這?”
容清有一種恨不得把自己縮進龜殼的沖動。
“停車場剛才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車子堵在裏面,才疏通。”
陳循安看了眼她手機,“走吧,我送你回去,現在打車要等很久。”
這次,容清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跟着他往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