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珠拿着合同走出酒店,她打開手機綠泡泡,默默把編輯好的分手信息刪除。
這些股份就當做是傅璟給她的分手費吧。
只是剛拿了金主的甜頭就提分手,多少有點不道德,雖然她本來就沒什麼道德。
收起手機,服務生開上來一輛粉色跑車。
這是她剛拿下駕照的時候,傅璟送她的禮物。
要不是她受夠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被人當做寄生蟲的日子,銀行卡裏還有冰冷的十位數,她真的舍不得跟傅璟分手。
宋珍珠開車去養殖場。
她所在的村子擁有國內最大的鴨鵝養殖場。
而她是養殖場的場長。
養殖場的創辦資金是傅璟提供的,但如今的規模,卻是她憑借着自己的能力和傅璟的人脈發展壯大的。
宋珍珠換上工作服,去養殖場視察工作。
她到的時候,有一只大鵝越獄了,一群工作人員正在雞飛狗跳地抓大鵝。
正巧大鵝朝她這邊跑來,宋珍珠微微眯起眼睛,微俯下身子。
在大鵝要從她身邊跑過去的時候,她伸手一掃,一把抓住大鵝的脖子,把它拎了起來,抱在懷裏。
工作人員看見宋珍珠,有些羞愧:“場長。”
他們一群人竟然抓不住一只大鵝,太丟人了。
“這周聚餐吃鐵鍋燉大鵝,你們親自抓。”
宋珍珠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她剛轉身,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養殖場門口。
京市的車牌。
過目不忘的數字,這是魏家的車。
車門打開,一個身穿中山裝的老年人走下車,他欠了欠身子,禮貌又不失恭敬地喚了一聲:“小姐,跟我回家吧。”
宋珍珠抱着大鵝,看向空蕩的車廂,眼神有些冷:“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
一個星期之前,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自稱是京城豪門魏家的管家,說她剛出生的時候被抱錯了,是魏家的真千金。
他拿走了她的頭發,采了她的血樣去做親子鑑定。
管家拿出一份親子鑑定報告:“是,您才是魏總的親生女兒。”
宋珍珠沒有接,淡漠地問:“既然我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爲什麼不親自來接我?看來他也不是很希望我回家。”
“我宋珍珠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愛。”
因爲她足夠愛自己。
宋珍珠冷漠地下了逐客令:“既然我在他心中是可有可無的女兒,我也不需要可有可無的家人,你回去吧。”
如果他們真的期待她回家,魏敬軒夫婦會親自接她回家,而不是派一個管家來敷衍了事。
管家愕然地看着宋珍珠。
他以爲她一個鄉下姑娘,得知自己是京城魏家的親生女兒,會急不可耐地坐上車子,去京城裏享受榮華富貴。
魏敬軒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準備跟他一起來接宋珍珠的時候,看見客廳裏抹眼淚,一副即將被拋棄的可憐模樣的魏瑩時,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親生女兒。
萬萬沒想到,宋珍珠看得很通透,而且不好糊弄。
他看她的眼神也從漫不經心,變得謹慎起來:“魏總和夫人很愛您,他們拿到親子鑑定結果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來接你,臨出發的時候,被重要的事情絆住了腳步,所以才沒有來,但不代表他們不愛你。”
宋珍珠沒吭聲,靜靜地看着管家。
她的眼睛瑩潤清澈,仿佛能看透人的心靈,所有的小心思都無處遁形。
管家忽然不敢直視宋珍珠的眼睛。
宋珍珠譏諷地扯了扯唇:“趙管家,下次扯謊之前,先打個草稿。”
她轉身離開。
趙管家望着她漠然的背影,大聲問:“小姐,你要什麼條件才肯回家?”
“讓魏敬軒夫妻帶着足夠的誠意,親自來接我,不然就各自安好吧。”
……
京城,魏家
魏羽晨剛殺青回到家裏,就聽見趙管家傳達的話。
他蹙了蹙眉頭:“爸,那丫頭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把她接回來,肯定鬧得家裏雞飛狗跳,不如還是別接她了,咱們家有瑩瑩一個就夠了。”
而且聽她的意思,並不是非要回這個家。
就算她想回家,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也該治治她!
京城可不是鄉下丫頭撒野的地方。
窩在魏母懷裏的魏瑩沒吭聲,顯然也贊同魏羽晨的話。
宋珍珠回家勢必會影響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和分量。
她不希望任何人分走父母和哥哥的寵愛。
魏敬軒沉聲斥道:“別胡說八道,不管她怎麼樣,都是你的親妹妹,我魏敬的女兒怎麼能流落在外呢?”
他看着一臉不服氣的兒子,頓了頓,又說:“別忘了我們跟秦家的聯姻。”
魏羽晨不說話了。
魏敬軒對着電話那頭的趙管家說:“你把電話給她,我要問問她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宋珍珠沒有扭捏,接過電話:“你確定要問我?”
魏敬軒慈愛地說:“爸爸沒有跟你相處過,不了解你的喜好,親自問你,才能給你送你滿意的禮物。”
宋珍珠眼球一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要東西也是理直氣壯!
“既然爸爸想彌補這些年對我的虧欠,那我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要,讓你心生愧疚。”
魏敬軒:“……”
其實沒有愧疚,當年的錯誤又不是他釀成的。
魏敬軒宛如慈父一般和藹地問:“你想要什麼?”
宋珍珠反問,聲音裏帶着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趙管家雖然和宋珍珠僅有兩面之緣,但他能感覺到,宋珍珠不簡單。
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他正想提醒魏敬軒,就聽手機裏傳出一道自信的聲音:“自然。”
魏敬軒不認爲宋珍珠能提出很過分的條件。
她的生活環境決定了她的認知和眼界。
從小在鄉下長大,隨便幾萬塊錢就能鎮住她。
她現在拿喬,不過是希望他們親自去接她,說到底,只是一個缺愛的小女孩罷了。
宋珍珠說:“我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也不會刁難爸爸,要你能力之外的禮物。”
魏敬軒的心裏很妥帖:“沒關系,你隨便要,只要爸爸有的,都可以給你。”
宋珍珠又問:“只有爸爸給我禮物嗎?”
“家裏的人都會給你準備,你說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