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色擦黑時，厲司夜的車駛出了城堡。

殷心站在窗邊，看着車尾燈消失在林蔭道盡頭，心跳越來越快。她盤算好了——厲司夜出門辦事，通常都要到深夜才回，她有足夠的時間溜出去玩一趟。

“碎碎媽，我去琴房練琴。”她抱着準備好的小包，盡量讓語氣顯得自然，“厲叔叔說了，練琴要靜心，誰也別來打擾我。”

“是，小姐。”碎碎媽不疑有他。

殷心溜出房間，像只謹慎的貓，弓着腰躲過巡邏的保安。她從後門鑽出去，騎上早就藏好的自行車，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夜色裏。

KK帝國門口，顧嬈嬈已經等得跳腳。

“我的祖宗！我還以爲你真出不來了！”她一見到殷心就撲上來，“你家那位管家老頭看得也太緊了吧？”

“說了不是老頭。”殷心糾正她，緊張地四下張望，“我第一次偷跑出來，被抓到就完了。”

“知道知道。”顧嬈嬈拉着她往後門走，“我表姐在這兒當經理，能帶我們進去。”

後門站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朝她們招了招手。兩人跟着她溜了進去。

門內的世界讓殷心瞬間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迷離的光，音樂震得地板都在顫動。舞池裏擠滿了扭動的身體，空氣裏彌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令人眩暈的味道。

這是殷心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喧囂，放肆，鮮活。

“走，跳舞去！”顧嬈嬈拽着她扎進人堆。

起初殷心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音樂和氣氛裹挾，跟着扭動起來。原來這就是自由的感覺——沒有監視的眼睛，沒有必須遵守的規矩，可以盡情尖叫、大笑。

可她沒注意到，周圍有幾個男人的目光，漸漸黏在了她身上。

他們越靠越近，若有若無地蹭着她的身體。殷心起初以爲是擁擠，直到有只手搭上了她的腰——

“別碰我！”她猛地推開那只手。

可人潮太密，她根本擠不出去。那些男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將她圍在中間，和顧嬈嬈隔離開來。

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二樓VIP包廂裏，厲司夜正靠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聽着旁人說話。杯中酒液晃蕩，映出他沒什麼表情的臉。

“厲少，最近送去的姑娘您一個都沒瞧上，該不會是金屋藏嬌了吧？”有人笑着打趣。

厲司夜扯了扯嘴角，沒接話。目光隨意掃過樓下的舞池，忽然定住了。

那個穿着淺色毛衣、在人群中驚慌失措的身影——

他“啪”地放下酒杯，起身就往外走。

“厲少？”

他沒回頭，步伐快得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