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選訓暗樁與三條鐵律
十一月十九,寅時三刻,龍門縣北郊的關帝廟。
這座廟年久失修,泥塑的關公像彩漆剝落,露出裏頭的草胎木骨。但今日廟裏聚了二十個年輕人,個個眼神機靈,年紀都在十八到二十五之間,穿着各式粗布衣裳——有短褐,有長衫,甚至還有兩個穿僧袍的。
他們是靖難軍從新兵中精選出的“暗樁”。
嬴政站在關公像前,沒點燈,只借着破窗透進的月光,打量着這二十張面孔。這些都是他讓陳平、李四秘密挑選的:要機敏,要膽大,要口齒伶俐,最好還有些特殊技能——會算賬,會治病,會看風水,甚至...會偷東西。
“知道爲什麼選你們嗎?”嬴政開口,聲音在空寂的廟裏回響。
二十人搖頭。他們三天前被秘密叫出隊列,帶到這廟裏,不許與任何人接觸,不許問緣由。
“因爲你們要做的,是靖難軍最危險,也最重要的事。”嬴政緩步走過每個人面前,“不是上陣殺敵,不是操練列隊,而是...成爲眼睛和耳朵。”
他停下腳步,月光正好照在他臉上:“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靖難軍的兵。你們是貨郎,是遊醫,是算命先生,是走方和尚...總之,是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是兵。”
衆人面面相覷。不當兵了?
“但你們比當兵更重要。”嬴政繼續,“因爲刀槍只能殺看得見的敵人,而你們,要找出看不見的敵人——藏在山裏的土匪,混在城裏的奸細,還有...那些對我們不懷好意的人。”
他走到第一個青年面前:“你叫什麼?以前做什麼的?”
“小的叫趙六,以前在藥鋪當學徒,認得些草藥。”青年緊張地回答。
“好,你就是遊醫。”嬴政點頭,“背上藥箱,走村串鄉,給人看病。但看病是掩護,真正的任務是——記下每個村子的青壯人數,打聽有沒有人失蹤(可能被土匪擄走),留意誰家有傷病(可能是匪屬或與匪交戰受傷)。”
他又問第二個:“你呢?”
“小的錢七,家裏原開雜貨鋪,會算賬,也會吆喝買賣。”
“你就是貨郎。”嬴政道,“挑着擔子,賣針線、雜貨。要特別注意各村各鎮缺什麼、多什麼——缺糧,說明收成不好或賦稅重;多牲口,可能是搶來的;還有,留意貨物流向,特別是鹽鐵兵器這些禁品。”
第三個是個瘦小青年,眼神靈活:“小的孫八,以前跟道士學過算命看相...”
“算命先生。”嬴政笑了,“這身份好。算命走四方,什麼人都能接觸。你要特別留意各地流言——誰家閨女被搶了,哪個山頭又出了新匪,官府有什麼動向...記住,流言往往有三分真。”
一個一個安排下去:會寫字能畫畫的扮作風水先生,會拳腳功夫的扮作走鏢護院,甚至有個會開鎖的,嬴政讓他扮作修鎖配鑰匙的匠人...
安排完畢,嬴政立下三條鐵律。
“第一,不準暴露身份。就算被抓住,酷刑加身,也不能說自己是靖難軍的人。你們的身份文書我都準備好了,都是真的——從各地流民中找來的空白戶帖,填上你們的名字、籍貫、來歷。就算官府查,也查不出破綻。”
周文捧來一疊文書,分發下去。衆人接過,借着月光看——姓名、籍貫、年齡、特征,甚至還有“路引”(通行證),蓋着各地縣衙的模糊印章,幾可亂真。
“第二,情報要準,但更要活。”嬴政道,“不僅要記土匪有多少人,還要記頭目什麼脾氣,嘍囉什麼來歷,山寨什麼地形,什麼時候下山,搶什麼東西...越細越好。”
他頓了頓:“比如,土匪頭目是愛財還是愛色?是暴躁還是多疑?嘍囉裏有沒有不滿的?山寨缺不缺糧?這些細節,可能比人數更重要。”
“第三,安全第一。”嬴政語氣轉重,“遇到危險,保命要緊。情報可以再探,命只有一條。記住幾個脫身暗號:如果在牆上畫個圓圈,表示‘有盯梢’;如果在樹下堆三塊石頭,表示‘此處危險’;如果...”
他一連說了七八個暗號,都是簡單易行又不易察覺的。又教了些反跟蹤技巧:如何確認是否被尾隨,如何在人群中脫身,如何傳遞信息不留痕跡...
“每十日,我會派人到指定地點與你們接頭。”嬴政最後道,“地點每次換,暗號每次變。接頭人可能是貨郎,可能是乞丐,可能是任何人。他會對暗號,你們要確認無誤才能交情報。”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情報寫在這種特制的薄紙上,卷起來塞進竹筒,封蠟。萬一被截獲,竹筒可以扔進水裏沉底,紙遇水即化,字跡全消。”
周文分發竹筒。每個竹筒只有手指粗細,一頭有塞子,塞子上有細小刻痕——這是編號,只有嬴政和接頭人知道對應誰。
“現在,”嬴政掃視衆人,“還有什麼問題?”
沉默片刻,那個叫趙六的遊醫鼓起勇氣:“將軍...要是我們回不來了呢?”
“你們的家小,靖難軍養。”嬴政鄭重道,“月餉照發,子女可入學宮,父母可領贍養糧。若傷殘,營中安置;若殉職,撫恤加倍,牌位入忠烈祠。”
這話擲地有聲。二十人齊齊跪倒:“願爲將軍效死!”
“不是爲我,是爲靖難軍,爲咱們共同的志向。”嬴政扶起他們,“去吧。記住,你們是靖難軍的第一批眼睛。你們看得多遠,咱們的路就能走多遠。”
二十人趁着夜色,從不同方向離開關帝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第二節:各顯神通與情報初匯
三日後,十一月廿二。
龍門縣城東的悅來客棧,二樓雅間。
嬴政扮作行商,穿着半舊綢衫,頭戴方巾,坐在窗前喝茶。對面坐着個貨郎打扮的中年人——那是陳平假扮的,擔子就放在門外。
“將軍,第一批情報回來了。”陳平低聲道,“二十人,回來了十八個。兩個還沒消息,但約定的最後期限是明日午時,可能路上耽擱了。”
“十八個...不錯。”嬴政點頭,“情報呢?”
陳平從擔子裏掏出一個布包,裏面是十八個竹筒。嬴政一一檢查封蠟,確認完好,然後按編號順序打開。
第一份來自趙六,那個遊醫。他用蠅頭小楷寫着:
【十一月十九至廿一,行走於龍門北三十裏各村。共訪七村,見聞如下:
一、劉家坳村,上月有三人失蹤,疑被呂梁山匪擄走。村中多傷者,多爲箭傷刀傷,但村民諱莫如深。
二、王家屯,糧價較半月前漲三成,村民多以樹皮草根充飢。屯長王大有,其子王虎上月投匪,村民皆知其事,但不敢言。
三、路過野狼溝,見有新鮮馬蹄印三十餘,往北去。跟蹤三裏,見五人驅馬十餘匹,馬上馱有糧袋,入呂梁山小道...】
情報詳細,甚至畫了簡圖標注各村位置、道路走向。嬴政點頭,趙六果然細心。
第二份來自錢七,那個貨郎:
【龍門縣市集,三日觀察:
一、鹽價暴漲,官鹽每鬥三百文,私鹽每鬥一百五十文。私鹽多從北面來,販鹽者多帶兵器,疑與匪有關。
二、鐵器鋪生意極好,多打制農具,但見有數人定制厚背刀,形似軍刀。掌櫃含糊其辭。
三、聽酒肆閒談,呂梁山匪首宋金剛,原爲馬邑軍官,大業九年因克扣軍餉事發,殺上司逃亡,聚衆爲匪。其人善使馬槊,有勇力,但性猜忌,好酒色...】
連匪首的性情愛好都打聽到了。嬴政微笑,這個錢七,有做情報的天賦。
第三份是孫八,那個算命先生:
【在縣城擺攤三日,爲人算命看相,得流言若幹:
一、呂梁山匪衆約千餘人,分三寨。大寨宋金剛領五百人,二寨“鬼書生”張文禮領三百人,三寨“草上飛”劉黑子領二百餘人。三寨不合,常因分贓爭執。
二、宋金剛最近納了第九房壓寨夫人,是搶來的商賈之女,爲此與二寨張文禮鬧翻,因張也看中此女。
三、官府曾三次征剿,皆敗。最近一次是三個月前,縣尉帶三百人進山,中伏,死傷過半。自此官府再不敢剿,只嚴守縣城...】
嬴政眼睛亮了。匪幫內部分裂,這是重要情報。
一份份情報看下去,各有收獲:
有探知土匪活動規律的——每月初一、十五必下山劫掠,因要發餉;
有摸清山寨地形的——大寨在鷹嘴崖,易守難攻,但有隱秘小路可繞後;
有打聽土匪裝備的——多使刀槍,弓箭不足,馬匹約二百餘;
還有留意到異常動向的——最近有陌生人在各村活動,似在招攬流民,疑爲太原方面的人...
十八份情報,拼湊出了一幅清晰的圖景:呂梁山匪幫規模不小,但內部不睦,裝備一般,且與官府、地方豪強、甚至太原方面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嬴政讓周文將所有情報分類整理,繪制成圖。
一張是《呂梁山匪情態勢圖》,標注了三寨位置、兵力、頭目、相互關系;
一張是《龍門周邊民生圖》,標注了各村糧食情況、流民聚集點、物價波動;
還有一張是《可疑人物活動圖》,記錄了那些陌生人的出現地點、時間、特征...
“將軍,這些情報...”陳平看完,倒吸涼氣,“太詳細了。咱們以前剿匪,哪知道這些?”
“所以以前剿匪總是失敗。”嬴政淡淡道,“不知己不知彼,盲目進山,不中伏才怪。”
他指着態勢圖:“你看,宋金剛的大寨在鷹嘴崖,地勢險要,強攻傷亡必大。但二寨張文禮與他有矛盾,三寨劉黑子勢弱,想自立...這裏面,大有文章可做。”
“將軍的意思是...”
“分化瓦解,各個擊破。”嬴政手指點在三寨位置,“先從最弱的劉黑子下手。他不是只有二百人嗎?不是缺糧嗎?不是想自立嗎?那我們就給他糧,給他機會。”
陳平眼睛一亮:“誘他投誠?”
“不,是逼他內訌。”嬴政嘴角微揚,“讓暗樁放出風聲,就說宋金剛要吞並三寨,把劉黑子調去當個閒職。劉黑子必怒,必反。等他們自己打起來,我們再出手。”
“妙啊!”陳平拍腿,“可...怎麼放風聲?”
“這就是暗樁的另一個作用了。”嬴政道,“讓他們在土匪出沒的酒肆、賭場,裝作無意間透露消息。要自然,要像是從‘可靠渠道’聽來的...具體怎麼做,我教他們。”
正說着,門外傳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是約定暗號。
陳平開門,進來的是李四,也扮作行商。
“將軍,另外兩個暗樁回來了。”李四壓低聲音,“但...出事了。”
第三節:意外損失與危機處理
回來的兩個暗樁,一個扮作風水先生,叫周五;一個扮作修鎖匠,叫吳九。
兩人都受了傷。周五額角青紫,走路一瘸一拐;吳九更慘,右手纏着繃帶,血跡滲出,臉色蒼白。
“怎麼回事?”嬴政讓兩人坐下,孫思邈立刻上前檢查傷勢。
周五喘着粗氣:“小的...小的在縣城西邊的李家莊看風水,發現莊裏最近來了很多陌生人,都帶着兵器。莊主李員外招待他們,鬼鬼祟祟的。小的想靠近打探,被莊丁發現,追出來打了一頓...”
吳九接話,聲音虛弱:“小的在城北修鎖,聽幾個潑皮說,李家莊在招攬亡命之徒,要幹票大的。小的想混進去,假裝應聘,結果被識破...他們砍了我一刀,搶了我的工具袋。”
嬴政眼神一凝:“工具袋裏有什麼?”
“就...就是修鎖的工具,還有...”吳九低頭,“還有將軍給的竹筒。”
雅間裏氣氛頓時凝重。竹筒丟了,意味着吳九的身份可能暴露。
“竹筒裏當時有情報嗎?”嬴政問。
“沒...沒有。”吳九忙道,“小的還沒寫情報,竹筒是空的。但...但竹筒上有編號...”
編號!嬴政心頭一沉。雖然編號只有他和接頭人知道,但若對方仔細研究,可能會懷疑竹筒的用途。
“李家莊...”他沉吟,“這個李員外,什麼來歷?”
“小的打聽過。”周五道,“李員外本名李富,是龍門縣最大的地主,有田千畝。他兒子在太原留守府當參軍,據說...據說跟唐國公府有關系。”
李淵的人!嬴政和陳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警惕。
“難怪李世民南下剿匪,卻在我們周邊轉悠。”陳平沉聲道,“原來在這裏埋了釘子。”
嬴政快速思考。李家莊招攬亡命之徒,顯然是在組建私兵。目的何在?監視靖難軍?還是準備動手?
“周五,你在李家莊看到多少人?”
“至少五六十,都帶刀。莊裏還在打造兵器,叮當聲日夜不停。”
五六十私兵,加上可能隱藏的,恐怕近百人。這已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將軍,現在怎麼辦?”李四問,“李家莊離咱們就二十裏,朝發夕至。若他們突然發難...”
“不急。”嬴政擺手,“李家莊既然是李淵的棋子,就不會輕易動。動了,就暴露了。他們現在招兵買馬,更多是威懾和監視。”
他看向吳九:“你的傷怎麼樣?”
孫思邈已檢查完畢:“刀傷深可見骨,但未傷筋脈。需靜養一月。”
“好。”嬴政對吳九道,“你好好養傷,月餉照發。但記住,從今天起,你的身份作廢。我會給你新的身份文書,傷好後另有安排。”
“謝將軍...”吳九哽咽。
嬴政又對衆人道:“這次意外,給我們提了個醒——情報工作,危險遠超預期。但從今天起,我們也有了經驗。周五、吳九雖然暴露,但他們帶回了重要情報:李家莊是李淵的據點,在組建私兵。”
他站起身,踱步思考:“現在局勢清楚了:明面上,李世民三千兵馬在百裏外;暗地裏,李家莊私兵在二十裏外。一明一暗,互爲犄角。”
“那咱們...”陳平握刀。
“咱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嬴政從容道,“練兵,造械,剿匪...但要多加小心。暗樁的工作要調整——增加安全措施,建立備用聯絡點,制定應急撤離方案...”
他一條條布置:增加暗樁之間的橫向聯系,建立情報傳遞的中轉站,設置預警信號...這些都是現代情報工作的基礎方法,但在這個時代,已是超前。
“另外,”嬴政最後道,“我們要反制李家莊。他們監視我們,我們也可以監視他們。陳平,你挑幾個機靈的,扮作佃戶、雇工,混進李家莊。不要求刺探,只要觀察——莊裏每天進出多少人,運進運出什麼東西,有什麼異常動靜...”
“明白!”
處理完危機,嬴政重新審視那些情報。雖然出了意外,但整體收獲巨大。不僅摸清了呂梁山匪幫的底細,還發現了李淵的暗樁,更重要的是——驗證了情報工作的可行性。
“周文,把這些情報整理成冊,命名爲《河東匪情錄》第一輯。”嬴政吩咐,“以後每十日更新一輯,記錄匪情變化、民生動態、各方動向...這將成爲靖難軍的決策依據。”
“諾!”
周文開始整理。嬴政則走到窗前,望向北方。那裏是呂梁山的方向,也是李家莊的方向。
亂世之中,信息就是力量。誰掌握更多、更準的信息,誰就能掌握先機。
他現在有了眼睛,有了耳朵。接下來,就是如何運用這些信息,在這個亂局中,殺出一條路。
腦中數據面板閃爍:
【事件:情報網初步建立】
【效果:信息獲取能力+60%,戰略決策準確度+40%】
【新模塊激活:情報體系(初級)】
【國運值:15】
【特殊狀態:耳目初開(對周邊局勢掌控力質變)】
國運值突破15了。嬴政注意到,當信息優勢建立起來時,國運增長會加速。這很好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信息,本身就是一種國力。
他忽然想起八百年前,秦國之所以能一統天下,除了軍力強盛,還有發達的情報系統——各國都有秦國的細作,朝堂動向、軍力部署、民生疾苦...源源不斷傳回鹹陽。
這一世,他要建立更完善的情報體系。不僅要軍事情報,還要經濟情報、政治情報、社會情報...全方位的信息優勢,才是真正的降維打擊。
第四節:情報運用與戰略布局
十一月廿三,靖難軍軍政會議。
嬴政將《河東匪情錄》第一輯攤在桌上,衆將領、文士圍坐觀看。
“諸位,這就是我們未來三個月要面對的局勢。”嬴政指着地圖,“呂梁山匪幫千餘人,分三寨,內部分裂;李家莊私兵近百人,是李淵的暗樁;太原方面,李世民三千兵馬在百裏外虎視眈眈...”
衆人神色凝重。沒想到看似平靜的河東,暗流如此洶涌。
“將軍,咱們先打哪邊?”陳平問。
“哪邊都不打。”嬴政的回答出乎意料。
“啊?”
“至少現在不打。”嬴政解釋,“打呂梁山,李家莊會背後捅刀;打李家莊,李世民會借剿匪之名介入;打李世民...咱們現在還沒那個實力。”
他頓了頓:“所以,我們要換個思路——不是‘打’,是‘治’。”
“治?”
“對。”嬴政指向呂梁山,“匪患不是孤立存在的,是民生凋敝、吏治腐敗的產物。今天剿了這股匪,明天還會出那股匪。要想根治,得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他看向杜如晦:“杜先生,你說說,匪患的根源是什麼?”
杜如晦沉吟道:“根源有四:一是土地兼並,流民失所;二是賦稅苛重,民不聊生;三是吏治腐敗,官逼民反;四是邊患不斷,兵役繁重...”
“正是。”嬴政點頭,“所以剿匪不能光靠刀槍,要靠治理。我們要做的,是在剿匪的同時,解決這些問題——分田地,減賦稅,清吏治,安流民...”
蕭銳撫須道:“將軍志向遠大。但...咱們現在只有幾百人,能做這些嗎?”
“從小處做起。”嬴政早有規劃,“第一步,以剿匪爲名,在呂梁山周邊建立‘靖難區’。凡歸順的村莊,我們提供保護,但也要推行新政:清查田畝,按丁分配;減免當年賦稅;組建鄉兵自保;設立學堂教孩童識字...”
鄭元壽眼睛一亮:“這是...這是變相的割據啊。”
“不,是‘實驗區’。”嬴政糾正,“我們要在這裏試驗一套新的治理方法。成功了,推廣開來;失敗了,總結經驗。總比坐在那裏空想要強。”
衆人恍然。原來將軍練兵、造械、建情報網,都是爲了這個更大的目標——不是簡單剿匪立功,是要摸索出一條治亂興邦的新路。
“可李家莊和太原方面...”李四擔憂。
“這正是第二步。”嬴政道,“我們要分化他們。對李家莊,表面客氣,暗中限制。對李世民...他要剿匪,咱們就幫他剿匪。不過,是‘幫’他剿那些不聽話的匪,留那些聽話的匪。”
陳平不解:“留匪?”
“對。”嬴政意味深長,“呂梁山三寨,宋金剛桀驁不馴,必須剿;張文禮文人出身,可招安;劉黑子勢弱想自立,可利用。咱們幫李世民剿了宋金剛,招安張文禮,扶持劉黑子...到時候,呂梁山名義上歸順朝廷,實際上...”
“實際上在咱們掌控中!”陳平恍然大悟。
“聰明。”嬴政笑了,“而且這樣做,李世民無話可說——咱們幫他剿匪立功,他還能怪咱們?李家莊那邊,看到咱們與太原合作,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番布局,環環相扣。衆人聽得心服口服。
“那具體怎麼做?”老趙問。
“分三步。”嬴政道,“第一,暗樁繼續活動,重點挑撥三寨矛盾,搜集李家莊罪證;第二,新兵加緊訓練,七日後我要看到一支能戰的軍隊;第三,派人接觸張文禮和劉黑子,試探他們態度...”
他一一分派任務:陳平負責練兵,李四負責監視李家莊,杜如晦負責制定新政細則,鄭元壽負責與太原方面周旋,蕭銳負責編撰宣傳材料...
“記住,”嬴政最後強調,“咱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兩個目的:表面目的和真實目的。表面是剿匪安民,真實是...建立我們的根基。”
衆人領命,各自忙碌。
嬴政獨自留在屋內,看着地圖上的河東道。這裏將成爲他的第一個實驗場,第一個根據地。
情報已經到手,棋子已經布下,接下來,就是落子的時候了。
他望向窗外,天色漸暗,但心中一片明亮。
因爲這條路,他八百年前走過一次。這一次,他會走得更穩,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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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鉤子】:
1. 暗樁已開始挑撥呂梁山三寨矛盾,效果如何?宋金剛會否察覺?
2. 靖難軍七日後要“展示”實力,具體會以何種形式?會否與李世民發生正面沖突?
3. 杜如晦制定的新政細則將包含哪些內容?推行時會遇到什麼阻力?
4. 李家莊發現吳九的竹筒後,會采取什麼行動?靖難軍的反制措施能否奏效?
5. 嬴政的“治匪”新思路,在這個亂世能否行得通?第一次實踐將面臨哪些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