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焰雙手緊握鋼筋,指節發白。他盯着地上那具不再動彈的跛腳喪屍,胸口起伏劇烈。剛才那一擊成功了,神經簇被徹底貫穿,敵人倒下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殺死目標,不是靠運氣,是用九次死亡換來的經驗。
周圍的喪屍發出低吼,腳步開始移動。它們不再分散站位,而是快速向中間靠攏,形成包圍圈。數量還有十幾只,全都盯住他,眼中泛着紅光。空氣裏彌漫着腐臭和血腥味。
第一波攻擊來了。三只喪屍同時撲出,動作比之前更快。永焰沒有後退,他側身閃避,躲開正面那只的利爪,順勢抬起鋼筋,捅進左側喪屍的左胸第三肋交界處。發力旋轉,組織破裂,對方抽搐倒地。
右側的喪屍咬向他的肩膀。他抬腿猛踹,腳尖撞在對方膝蓋上,借力拉開距離。鋼筋還插在屍體上,來不及拔出。新的敵人已經逼近。
他轉身沖向牆角,利用狹窄空間限制多方向進攻。一只喪屍躍起撲來,他低頭沖撞,將其撞向牆壁。頭顱撞擊石面發出悶響,怪物落地未穩,他一腳踏斷其肋骨,手肘砸向胸口薄弱點。觸感傳來——神經組織碎裂。又一具倒下。
戰鬥節奏越來越快。他不再逐個纏鬥,而是采用擊傷即離的戰術。每命中一只就迅速脫離,逼迫其他喪屍誤傷同伴。有喪屍因動作變形暴露弱點,他立刻補擊。鋼筋插入、旋轉、拔出,動作越來越流暢。
體力在快速消耗。手臂多處撕裂,血順着指尖滴落。呼吸變得急促,雙腿開始發軟。但他不能停。停下來就是死。
第七只倒下。第八只被他用斷掉的鋼筋卡住咽喉,推撞牆壁致死。第九只試圖繞後偷襲,被他預判轉身,手刀切頸,再補一記重擊心髒位置。
剩餘三只呈三角陣型圍上來。它們不再亂沖,而是緩慢推進,封鎖前後左右退路。其中一只右臂殘缺,但速度極快,專攻下盤;另一只頭部潰爛,抗打擊能力強;最後一只站在後方,不斷低吼,明顯是指揮者。
永焰喘息不止。鋼筋已彎折,無法再用於穿刺。地面沒有可用武器。他靠牆站立,雙腿打顫,視線有些模糊。
右臂殘缺的喪屍率先發動攻擊。它低身突進,直撲下盤。永焰假裝力竭跪地,等對方靠近瞬間猛然側滾。他抓起腳邊一塊碎石,狠狠砸向其眼眶。對方失衡刹那,他抽出插在屍體上的斷鋼筋,卡住其咽喉,用力一推。
腦袋撞上牆壁,顱骨破裂,黑血噴濺。怪物抽搐幾下,不動了。
頭部潰爛的喪屍咆哮沖來。力量極大,一拳能砸穿水泥。永焰不硬接,借牆面蹬踏躍起,騎乘其肩背。雙手緊扣頭顱兩側,發力扭轉。頸骨斷裂聲響起,怪物轟然倒地。
只剩最後一只。
它站在原地,雙目赤紅,不再急着進攻。它繞着他緩慢走動,尋找破綻。永焰站着,拄着斷鋼筋,大口喘氣。汗水混着血水流進眼睛,火辣辣地疼。
對方突然加速,直沖而來。左腿前移,重心下沉。永焰腦海中閃過千次死亡畫面——每一次被撕碎的位置、角度、力量來源……那些痛感如此清晰,仿佛刻進了骨頭。
一種奇異的清明降臨。
他不再思考怎麼躲,身體自動做出反應。提前半步橫移,利爪擦肩而過。他反手抽出插在屍體上的鋼筋,借助轉身慣性,全力捅入對方左胸第三肋交界處。
插入!旋轉!貫穿!
那團搏動的神經簇徹底粉碎。
怪物僵直,眼球爆裂,轟然跪倒,化作黑煙消散。
四周安靜下來。
沒有嘶吼,沒有腳步聲。所有喪屍都被消滅。戰場只剩下殘骸與血跡,證明這場廝殺真實發生過。
永焰拄着鋼筋,渾身浴血。衣服幾乎被撕爛,皮膚布滿傷口。他靠着牆慢慢滑坐到地上,呼吸沉重,意識卻異常清醒。
他知道贏了。
不是僥幸,是他用一次次死亡換來的勝利。每一次失敗都教會他一點東西,每一次痛感都在提醒他哪裏做錯。現在這些經驗變成了本能,融入了他的動作。
他抬頭看前方。
地面緩緩裂開,一道幽光通道浮現。藍色光芒從裂縫中透出,照亮整個空間。那是新的入口,通往下一關。
他沒有馬上起身。身體太累,肌肉不停顫抖。但他知道不能休息太久。這裏不是終點,只是起點。
他用鋼筋撐地,一點點站起來。雙腿還在發軟,但他站住了。目光掃過滿地屍體,最後落在自己手上。
這雙手殺了十多個敵人。現在還能繼續殺下去。
幽光映在他臉上,眼神變得堅定。
他邁步向前,踩過碎石和血泊,走向那道裂縫。每一步都很慢,但沒有停下。
通道深處傳來輕微震動,像是某種機制被激活。空氣中多了股金屬味。
他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掌心發熱。低頭看去,皮膚表面浮現出一圈極細的黑色紋路,一閃而沒。
他皺眉,伸手摸去,什麼都沒有。
前方幽光更亮了。
他抬起腳,準備踏入通道。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噠”聲,像齒輪轉動。
他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