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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衆人也不可置信,盯着畫面看了好幾遍。
只見我穿着寬大的病號服,虛弱地扶着醫院牆壁。
看到沈宴平安無事後,才如釋重負地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護士小跑着過來,一臉責備:“哎,38床,你怎麼又下來了?”
“不是告訴過你,腎移植之後身體會很虛弱,不能隨便走動嗎?”
“趕緊回床上躺着去,別忘了找家屬來照顧你啊。”
台下瞬間炸了。
“什麼情況?沈總當年的腎是這個死老太婆捐的?”
“那她爲什麼不說?又爲什麼要羞辱沈總一頓搬走?”
議論聲中,畫面繼續流轉。
我接起電話,村長的聲音傳出:“月華啊,我們都按照你說的,給小宴請好了護工。”
“你給的那五十萬,安頓好小宴以後還剩幾萬,你都拿回去,給你自己補補身體吧。”
“只是我不明白,你救了他的命,爲什麼非要我騙他說是我們捐的款?”
我笑了笑,什麼都沒解釋,只是輕聲道謝就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我就拖着虛弱的身體辦理了出院,從此人間蒸發。
台下沈宴眼眶逐漸紅透,抓着我的力度鬆了幾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我下意識伸手去扶,但透明的身體只穿過的他的手臂,帶起了一陣虛無的風。
從小到大他都恨透了我。
恨我吝嗇,恨我絕情,恨我在他最需要人的時候一走了之。
但當真相一層層剝開,他反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他喃喃自語:“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把自己裝成一個惡人?”
“後來我傷勢痊愈,爲什麼你也不願意回來?”
“我都說了我可以養你......”
大屏一閃,調出了對應的記憶。
在沈宴養了三個月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打電話:“沈月華,你沒想到我現在還能活着吧?”
“村裏給我湊夠了手術費,又找到了匹配的腎源,我很快就能好起來。”
“我現在不是累贅了......你回來吧。”
電話這頭,我住在四面漏風的屋子裏,唯一的家具是一張看上去還算幹淨的床。
一個又一個男人走進來,然後甩下五十塊錢,滿意地走出去。
聽見那些男人粗鄙的言語,電話那頭沈宴氣得聲音都在發顫:“沈月華,你就這麼賤!”
“你就不怕你那個富豪老公知道了踹了你?”
“我沈宴沒有你這麼肮髒下賤的媽!你怎麼不去死!”
我咧開嘴笑笑。
他說得對,他現在有了新的腎髒,生活正常了。
可是長期抗排異藥,定期復查,都像金子一樣貴。
我沒有一技之長,之前爲了給他湊手術費已經是債台高築。
現在已經徹底走投無路,除了這,我沒有其他能給他續命的方法。
送走最後一個男人,我才把腰上的紗布揭開,傷口又撕裂,鮮血淋漓。
沈宴愣在原地好長時間,隨即瘋了一樣沖上審判台,拉開我的衣服底擺。
腰上的傷疤依舊猙獰,像是扭曲的蜈蚣,醜陋而真實地盤踞在腰間。
突然大屏閃爍幾下,滅了。
生命檢測儀發出刺耳的長鳴,最後變成了一條直線!
醫生護士急忙沖上台,對我開始搶救。
如沈宴所願,我恐怕是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