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檸懶得跟她爭辯,轉身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趙雅蘭氣沖沖地跟在她身後,嘴裏還在不停地念叨。
“你這房間裏哪一樣東西不是溫家花錢買的?有本事,你一樣都別帶走!”
宋檸沒理她,她走到床邊,彎下腰,從床底拖出了一只落了灰的小木箱。
這才是她全部的家當。
裏面裝着的是她從宋家帶來的,爲數不多的幾件舊物和以前父親送給她的一些小禮物。
她打開箱子看了一眼,然後重新蓋上。
“你放心,溫家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拿。”
她站起身,重新看向趙雅蘭,重復道。
“戶口本。”
趙雅蘭看着她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卻滿是冷漠的臉,心頭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憤怒與悲涼。
她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沖進自己的臥室,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通,然後拿着一個暗紅色的本子,快步走出來,狠狠地甩在了宋檸的身上。
“滾!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我就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就當溫家十幾年的飯菜,全都喂了狗!”
戶口本砸在胸口,有些疼。
宋檸面無表情地彎腰,撿了起來,放進木箱裏。
她抱着箱子,最後看了趙雅蘭一眼。
“我走了。”
說完,她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看着她決絕的背影,趙雅蘭的心莫名地有些慌,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失落,將她整個人都吞噬了。
“宋檸!”
她聲嘶力竭地大喊。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永遠都別想再回來!”
宋檸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她抱着那只小小的木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禁錮了她十幾年的華麗牢籠。
大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趙雅蘭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她捂着臉,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嘴裏翻來覆去,只剩下一句無力的咒罵。
“沒良心的東西……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離開溫家的第一件事,宋檸就是開始看房子。
她跑了好幾個樓盤,也聯系了中介,看的都是些面積不大的小戶型。
寄人籬下的日子,她過夠了。
她迫切地想要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地方,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不用擔驚受怕。
一個屬於她的家。
一個等父親出來後,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她拿着一千萬的支票,卻並沒有馬上兌換,而是先用自己卡裏不多的積蓄,支付了看房的定金。
這筆錢,她有別的用處。
夜色漸深,酒店的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顧墨琛洗完澡出來,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他擦着頭發,走到宋檸身後,從鏡子裏看着她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躲我?”
他將毛巾隨手一扔,俯身,下巴擱在她的肩窩,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側。
“前兩次叫你,都說沒空。”
宋檸的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
“我在看房子,沒騙你。”
顧墨琛輕哼一聲,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怎麼滿意。
他想要的,是她隨叫隨到,而不是被這種無聊的小事耽擱。
不過,看在她還算乖順的份上,他決定暫時不計較。
他伸出手,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那張凌亂的大床。
“房子有什麼好看的。”
“我比房子好看多了。”
第二天,宋檸正跟着房產中介看一套位於市郊的小公寓。
“宋小姐,這套雖然面積不大,但勝在安靜,而且是南北通透的戶型,采光特別好,您看……”
中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是顧墨琛。
宋檸本想直接掛斷,想到昨晚顧墨琛的不滿,還是走到一旁,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極度不悅的聲音,帶着命令的語氣。
“給你十分鍾,到金海灣來。”
宋檸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我現在有點事……”
“我不想說第二遍。”
宋檸都來不及開口,電話就被無情地掛斷了。
宋檸捏着手機,對着一臉詢問的中介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急事,我們改天再約吧。”
金海灣是本市最著名的富人區,依山傍海,寸土寸金。
宋檸打車趕到時,顧墨琛正站在一棟三層高的海景別墅前。
海風吹起他黑色襯衫的衣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慵懶與矜貴。
看到宋檸,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過去。
宋檸走近,看着眼前的別墅,設計得極盡奢華
這和她白天看的那些鴿子籠般的小公寓,簡直是雲泥之別。
顧墨琛拉着她的手,走了進去,帶着她把別墅從裏到外看了一遍。
“怎麼樣?”
他站在二樓的露台上,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語氣裏帶着幾分期待。
宋檸的心思還停留在剛剛被他粗暴打斷的看房計劃上,有些心煩意亂。
她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海景,隨口敷衍。
“權貴雲集的高端別墅區,自然不錯。”
顧墨琛聽了,嗤笑一聲,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
“僅僅是不錯?宋檸,你的眼光也就配得上你找的那些鴿子籠了。”
他鬆開手,從旁邊助理手中拿過一份文件,拍在宋檸懷裏。
“籤了。”
宋檸拿起文件,開始翻看起來。
當她看到是一份房產轉贈協議時,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看着她這副驚呆了的模樣,顧墨琛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薄唇貼着她的耳廓,語氣霸道又惡劣。
“怎麼?太感動了?。”
“以後給我安分點待在這兒,我可不想我的女人住在什麼寒酸的破地方,丟我的人。”
“以後別再拿看房子這種可笑的借口來搪塞我。”
“這裏,夠你住了。”
“總在酒店見面,不方便。”
“這裏,隔音好,也安全。”
話落,宋檸微微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原來如此。
他不是在送她一個家,而是嫌棄她找的地方上不了台面,會髒了他的腳,所以給她建了一座更華麗、更方便他掌控的牢籠。
她真是昏了頭,才會對他生出片刻的幻想。
宋檸垂下眼,掩去眸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