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媽在電話裏泣不成聲。
“你要什麼，我們都給你！房子車子，還是錢，只要你開口，我們都給你！你救救寶歡好不好？”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荒唐又可笑。
我突然想起五歲時，我被小區裏的小霸王欺負，手擦破了皮。
媽媽心疼不已，說什麼都要爲我找回公道。
她怒氣沖沖地找到了小霸王的父母說理，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也把小霸王推倒在地。
鄰居們都說媽媽瘋了，小孩子間不懂事的打鬧，大人插什麼手。
我特別愧疚，哭得眼睛紅腫。
可媽媽卻溫柔地抱着我：“喜湄，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永遠可以找媽媽給你撐腰。媽媽會無條件地站在你的身後。”
那一年，我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母愛。
可往後再也沒有了。
時間往前走，媽媽也往前走，我的身後再也沒有了她。
說會爲我撐腰的人，終究是站在了我的對面，成了那個小霸王。
從回憶中抽離，我早已哭得面目都扭曲，卻死死忍着哽咽聲。
“你找錯人了。我沒有妹妹。”
“不！喜湄，你不能這麼狠心！那是一條人命啊！你就當可憐可憐媽媽，好不好？媽媽給你跪下，給你磕頭！”
我沒有再聽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將那個號碼拉黑。
平復了很久的心情，不想爲不值得的人再浪費眼淚。
我也該大步地往前走。
我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但我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
第二天，他們直接找到了我的大學。
我剛下課走出教學樓，就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是繼父和我媽。
幾年不見，繼父蒼老了許多，兩鬢已經有了白發。
而我媽更是憔悴不堪，完全沒有了當年養尊處優的模樣。
“喜湄！”
我媽一看到我就撲了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周圍的同學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我不想在這裏和他們糾纏，便冷着臉說：
“你們來幹什麼？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喜湄，我們是來求你的！”
繼父放下了他的自尊，聲音沙啞：“寶歡她快不行了，醫生說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她就......求你救救她！”
“我爲什麼要救她？”
“當年她打我的時候，你們讓我讓着她。現在她要死了，你們又讓我用我身體裏的一部分去救她。憑什麼？就因爲我是你們可以隨意拋棄和利用的方喜湄嗎？”
“不是的！喜湄，我們知道錯了！”
我媽哭着說：“以前都是我們不對，我們混蛋！只要你肯救寶歡，以後我們一家人都給你當牛做馬！”
“我不需要。”我繞過他們，準備離開。
“方喜湄！”
繼父突然在我身後大吼一聲：“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好聲好氣地求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別忘了，你和你媽媽現在都是我們喬家的人！救你妹妹，是你天經地義的責任！”
這番話徹底把我逗笑了。
我冷笑一聲：“你把我扔在國道上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爲人父母的責任？現在需要我了，就跑來跟我談血緣，談責任？你不覺得惡心嗎？”
繼父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漲成了豬肝色。
就在這時，我媽直接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喜湄！媽媽求你了！媽媽給你磕頭了！你就發發慈悲，救救妹妹吧！你要是還恨我，等寶歡手術做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