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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弟弟劉強，還有挺着大肚子的嫂子王麗。
他們手裏提着昂貴的進口果籃，穿得光鮮亮麗。
那一瞬間，我心髒猛地跳漏了一拍。
難道是良心發現，來看妞妞的？
我剛想停下腳步，卻發現他們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向了另一側的電梯。
那是去往婦產科VIP病房的專用電梯。
原來是嫂子來產檢。
也是，他們怎麼可能來看妞妞。
我自嘲地笑了笑，正準備繞開。
眼尖的劉強發現了我。
“喲，這不是大哥嗎？”
他這一嗓子，把我媽和王麗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看到我一身美團黃袍，滿臉汗水，王麗誇張地捂住了鼻子，往後退了兩步。
“哎喲，這一身什麼味兒啊，酸臭酸臭的。”
“離我遠點，別熏着我肚子裏的金孫。”
我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但很快，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扯住我的袖子。
“正好，省得我去找你。這有個字你籤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拍在我胸口。
我低頭一看。
《自願放棄拆遷款及房產繼承聲明書》。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大概是找村裏會計寫的，但意思很明確：
劉家的一切財產，與我劉波無關，全歸劉強所有。
劉強理直氣壯地湊上來：“哥，你也知道，我這二胎壓力大。你是絕戶頭，就妞妞一個丫頭片子，這錢給你也是浪費。”
“不如留給我傳宗接代，以後我兒子給你摔盆，也不算你白活一場。”
我氣極反笑，看着這三張貪婪扭曲的臉，覺得無比陌生。
“妞妞現在還差兩萬塊救命藥，就在樓上。”
我指了指天花板，盯着我媽的眼睛，“你們籤了字，給錢嗎？”
我媽臉色一變，一巴掌拍在我頭盔上。
“想得美！這是你欠劉家的！你生不出兒子就是罪人！”
“趕緊籤！不然我去你送外賣的平台投訴你騷擾客戶！讓你連外賣都送不成！”
大廳裏人來人往，不少人停下來指指點點。
我媽見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了起來。
“哎喲沒天理啊！兒子打親娘啦！”
“不孝子啊，爲了個賠錢貨要逼死全家啊！”
周圍不明真相的群衆開始對我指指點點，有人拿手機開始錄像。
“這小夥子看着挺老實，怎麼這麼不孝順？”
“連老人都打，真不是東西。”
我死死捏着拳頭，指甲嵌進肉裏，滲出了血。
如果殺人不犯法，我現在真的想同歸於盡。
但我不能。
妞妞還在樓上等着我。
我深吸一口氣，甩開我媽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們。
“去投訴吧。只要我不死，這字我絕不會籤。”
說完，我推開人群，頭也不回地沖向電梯。
身後是我媽惡毒的咒罵聲，但我已經聽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