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只有十平米的地下室出租屋,我把高跟鞋一踢,換上了9塊9包郵的拖鞋。
別問我爲什麼住這兒,問就是人設需要。
在這個名爲“伊利斯”的貴族學院,我的人設是:家境貧寒、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外婆重病、但我身殘志堅、品學兼優、清冷倔強的小白花。
實際上,外婆身體倍兒棒,每天廣場舞領舞;父母確實雙亡,給我留了一屁股債;而我,是一個爲了還債和搞錢,不惜混進這所全是肥羊的學校的頂級獵手。
那個微博小號,是我半年前就開始經營的。
我知道顧延州這種人,早晚會查我的手機。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阿敘”是誰?
根本沒這個人。
是我綜合了顧延州的眉眼、江淮的智商、謝隨的身材,虛構出來的一個白月光。
誰查都是查無此人,只會讓他們覺得我保護得太好,或者愛得太深。
正當我美滋滋地把十萬塊轉入理財賬戶時,手機震動了。
是我的雇主之一,也是顧延州的死對頭,江淮。
江淮:【聽說今晚很精彩?顧延州成替身了?】
我回復:【江少消息真靈通。】
江淮:【出來,老地方。】
江淮是伊利斯學院唯一一個帶腦子的富二代。
他和顧延州不對付,所以他資助我,讓我在學校裏給顧延州找不痛快。
但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我。
半小時後,某高檔會所包廂。
江淮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晃着紅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許念,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編劇的天賦?”
我局促地站在地毯邊緣,低着頭:“江少,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那個阿敘。”江淮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俯身看我,“我查了你的戶口,你從小到大,身邊就沒有叫‘敘’的人。”
我心跳漏了一拍。
不愧是江淮。
但我既然敢編,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抬起頭,眼神清澈又坦蕩:“江少,網名不能叫阿敘嗎?筆友不能叫阿敘嗎?誰規定刻骨銘心的愛人一定要在戶口本上出現過?”
江淮眯起眼,似乎在審視我話裏的真假。
我必須再加一把火。
我深吸一口氣,從包裏拿出一本破舊的日記本——當然,也是做舊的。
“這是我和他的信物。”我把日記本抱在懷裏,像抱住全世界,“江少如果您不信,可以拿去看,但請不要弄壞它。”
江淮沒接。
他盯着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我沒興趣看死人的東西。不過,顧延州現在估計快氣瘋了。他這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一旦讓他覺得他在你心裏是個次品,他就會發了瘋地想證明自己。”
“許念,這步棋,你走得險,但也走得妙。”
江淮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黑卡,夾在指尖遞給我。
“這周的任務,繼續吊着他,讓他懷疑人生。這是獎金。”
我看着那張黑卡,呼吸都急促了。
但我還是矜持地只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卡的一角:“謝謝江少,我會努力的。”
“等等。”
就在我準備撤退的時候,江淮忽然叫住我。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問了一句:“顧延州像那個阿敘,那我呢?我像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題超綱了啊老板!
但我大腦飛速運轉,立刻露出了一個恍惚的表情。
我盯着江淮的側臉,像是透過他在看什麼,喃喃道:“……你抽煙的姿勢,和他很像。”
江淮的動作一頓。
指尖的煙灰掉落在地毯上。
我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鞠了個躬轉身就跑。
出了包廂,我靠在牆上長舒一口氣。
男人的勝負欲啊,真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搞錢工具。
現在,我有十萬現金,一張額度不明的黑卡。
今晚的KPI超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