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後幾天，裴鬱川沒有回來。
林月薇沒有追問他去了哪兒，而是一個人在家裏收拾東西。
婚後他送給她的首飾包包，她給他買的西裝、皮鞋，一起拍的合照，用不上的化妝品雜物......
她一樣也沒有留下，全部都扔掉了。
眼看着一點點經營裝修起來的小家慢慢變得空蕩，她心中有些悵然，更多的是覺得解脫。
扔掉最後一箱東西後，她一轉身，就看到裴鬱川回來了。
他盯着垃圾桶看了一會兒，臉上涌出一絲愕然。
“你怎麼把這些都扔了？”
“用不上了，就都清理了，你怎麼回來了。”
林月薇隨意找了個理由，岔開了話題。
裴鬱川也沒有多問，抬起手看了看時間。
“回來接你，今天有家宴。”
林月薇愣了一瞬，想起今天是裴家半年一次的家宴，要回老宅聚餐。
過去幾年，她從來沒有缺席過，可這一次，她卻拒絕了。
“我最近不太舒服，就不去參加家宴了。”
“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的語氣溫柔了幾分，林月薇一時有些不習慣，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想休息休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那你就在家......”
裴鬱川正要答應，宋知語就拉開車門跑了過來。
“月薇，你就陪我一起去參加家宴嘛。你要是不在，我一個人多無聊啊，是不是，鬱川？”
看見她眨巴眼的可愛模樣，裴鬱川的心一下就軟了。
他收回了那些沒說完的話，點了點頭，替她們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既然是家宴，你不舒服坐着休息就可以了，不用太守規矩。小語這些天在醫院悶壞了，你陪着她聊聊也好。”
看着他一秒轉換的態度，林月薇心口猶如針扎。
她知道，只要是宋知語提出來的要求，無論是什麼，裴鬱川都會無條件答應。
所以她沒有再說話，彎下腰上了車。
車啓動後，宋知語坐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念叨個不停。
“月薇，你給我捐了腎，身體應該康復了吧？你不知道，我因爲排異反應，在醫院過得有多痛苦，腦子暈暈的，夜裏也經常做噩夢，還好有鬱川陪着才熬過來。他這段時間因爲我沒有照顧你，你千萬別生氣哦。”
林月薇一抬眸，就察覺到她眼裏的試探，淡淡開口。
“不會，大哥不在了，你是他嫂子，又從小一起長大，多照顧點是應該的，我怎麼會生氣？”
宋知語這才放下心，主動拉着她的手，像往常那樣閒聊着。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介意的，這是鬱川今天送給我的項鏈，好不好看？我之前隨口提了一嘴，他就記住了，花了大價錢才拍到呢！還有，這些娃娃也是鬱川昨天給我抓的，鬱川車裏太沉悶了，放在車裏做擺飾正好，可愛吧。”
看着她脖間那條璀璨耀眼的鑽石項鏈，和堆滿了座椅的娃娃玩偶，林月薇心口疼得發悶。
裴鬱川向來衷愛黑白灰三色，崇尚極簡，可因爲這些東西是宋知語的最愛，所以他沒有提出過任何異議，由着她擺弄裝飾自己的車。
還記得很早之前，她也在他車上放過一個可愛的玉桂狗擺件，可第二天那個擺件便被他直接丟下了車。
他說，“林月薇，我不喜歡這種東西，以後不要自作主張。”
原來，愛與不愛，一字之差，真是天壤之別。
她沉默着不說話，宋知語便以爲她累了，也沒有再纏着她，而是拉着裴鬱川聊個不停。
從天氣聊到某個朋友，從小時候的糗事聊到今晚的菜色。
不管她說什麼，裴鬱川都能接上話，唇角始終洋溢着笑意。
林月薇靜靜聽着，想起平時她和他分享生活日常，他總是“嗯、好、可以”敷衍着，惜字如金。
可在宋知語面前，他永遠都是那麼主動，句句有回應。
哪怕身處同一個空間，他的目光也會有意無意地落在後視鏡上，下意識地看向她。
他的愛那麼熾熱而明顯，爲什麼這些年裏，自己都沒能察覺呢？
林月薇想不明白，心像被扎了一下，泛起一陣綿密刺痛。
她看着掌心掐出的指甲印，看向窗外，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
沒關系，再忍一忍，只要等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結束，一切就都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