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霽,四九城的胡同覆着厚厚的白。陳平安踩着咯吱作響的積雪走出四合院時,天色剛蒙蒙亮。他緊了緊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棉襖——這是原主父親留下的,袖口已經磨出了毛邊,但洗得幹淨。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正拿着掃帚清掃門前雪,眼鏡片上蒙着一層白霧。看見陳平安,他停下動作,臉上堆起慣有的笑容:“平安,這麼早就出去?是去街道辦吧?”
陳平安點頭:“去報備一下家裏情況。”
“應該的,應該的。”閻埠貴湊近兩步,壓低聲音,“不過平安啊,三大爺得提醒你一句。易中海是八級工,在咱們這片兒有面子,街道那邊他也說得上話。你昨天那麼頂他,他面上不說,心裏肯定記着。”
“謝謝三大爺提醒。”陳平安語氣平靜,“我就是按政策辦事。”
“那是那是,”閻埠貴推了推眼鏡,話鋒一轉,“對了,你爸媽那撫恤金……可得收好了。院裏人多眼雜,保不齊誰就惦記上了。”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陳平安心中一凜,面上不動聲色:“存信用社了,存折隨身帶着。”
“那就好,那就好。”閻埠貴笑得眼睛眯成縫,“快去吧,雪天路滑,當心腳下。”
穿過月亮門時,陳平安聽見中院傳來賈張氏尖利的嗓音:“……白面饃呢?我昨兒晚上藏碗櫃裏那兩個!”
然後是秦淮茹低聲的辯解:“媽,棒梗半夜說餓,我就……”
“你就慣着他吧!小兔崽子越來越沒規矩!”
陳平安腳步未停。前院門口,許大茂正推着自行車出來,車把上掛着個網兜,裏面兩個鋁制飯盒叮當作響。
“喲,這不是平安嗎?”許大茂看見他,咧開嘴笑了,“聽說你昨兒把你賈嬸噎得夠嗆?行啊小子,長能耐了!”
陳平安點點頭:“茂哥早。”
“早什麼早,”許大茂湊過來,身上帶着股雪花膏的香味,“哥哥跟你說個掏心窩子的話。你想保住房子,光硬頂沒用。易中海那老梆子,最會搞什麼‘鄰裏團結’‘互相幫助’那一套。你得找靠山。”
“靠山?”
“對嘍!”許大茂左右看看,聲音壓得更低,“街道王主任,女的,心軟,你裝得可憐巴巴的,她一準兒幫你。還有廠裏李副廠長,管後勤分房,你爹是他手下,你去哭哭窮,表表忠心,他一句話,房子就穩了。”
陳平安看着許大茂。這人雖然是個真小人,但話糙理不糙。
“謝了茂哥。”
“客氣啥!”許大茂拍拍他肩膀,“我看你小子是個明白人。以後有事說話,哥哥我在這片兒還有點門路。”
他騎上自行車,哼着《智取威虎山》的調子走了。車軲轆在雪地上軋出兩道深深的轍印。
街道辦離南鑼鼓巷不遠,穿過兩條胡同就到了。是個小三合院改的,門口掛着白底黑字的木牌,漆都有些剝落了。院裏已經有人走動,大多是來開各種證明的居民。
主任辦公室在正房,門虛掩着。陳平安敲了敲,裏面傳來女聲:“進來。”
王秀英主任四十出頭,齊耳短發梳得一絲不苟,灰色列寧裝領口扣得嚴嚴實實。她正伏案寫着什麼,抬頭看見陳平安,扶了扶眼鏡:“同志,有事?”
“王主任好,我是南鑼鼓巷95號的陳平安,陳大山的兒子。”
“陳師傅的兒子?”王秀英放下筆,眼神柔和了些,“坐。你父親的事……廠裏報上來了,因公殉職,是個好同志。節哀順變。”
陳平安在對面的木椅上坐下,椅子腿有些晃。他斟酌着開口:“主任,我今天來一是報備家裏情況,父母都不在了,我現在一個人住。二是……院裏有點糾紛,想請您給拿個主意。”
“什麼糾紛?你說說。”
陳平安把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從父母雙亡、廠裏分房,到賈家想要西屋、賈張氏上門吵鬧,再到易中海以“一大爺”身份說情、要求他“發揚風格”。他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刻意訴苦,只是平實地陳述。
但越是平實,越顯出力道。
王秀英聽着,眉頭越皺越緊。聽到賈張氏拍着雪地哭嚎那段時,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聽到易中海說“遠親不如近鄰,應該互相幫襯”時,她冷哼了一聲。
“你是說,易中海作爲院裏的一大爺,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幫着賈家說話,讓你把廠裏分給你家的房子讓出去?”
“是。昨天下午的事,院裏不少人都聽見了。”
“胡鬧!”王秀英一拍桌子站起來,“廠裏分的房子,那是國家財產,有文件有手續的!是能隨便‘讓’的?他易中海這是想幹什麼?搞私人分配嗎?”
她在屋裏踱了兩步,轉身看着陳平安:“小陳同志,你別怕。這事兒街道給你做主。房子是你的,誰也別想搶走。這是原則問題!”
“謝謝主任。”陳平安適時露出一點感激,又帶着幾分屬於十八歲少年的無措,“我就是……一個人,院裏都是長輩,我不知道該怎麼……”
“該怎麼就怎麼!”王秀英聲音鏗鏘,“你回去就跟易中海說,我王秀英說的:房子的事,必須按政策辦!誰有意見,讓他來街道辦找我,我跟他說說什麼是政策,什麼是規矩!”
她坐回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張表格:“你來得正好。頂崗的事,街道得出證明。你把這張表填了。”
陳平安接過表格,是《職工子女頂崗申請表》。他拿起桌上蘸水鋼筆,一筆一劃填寫: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父親姓名及職務、母親姓名……
字跡工整,筆畫有力。
王秀英在旁邊看着,暗暗點頭。這少年雖然遭了大難,但沒垮掉,眼神清亮,做事有條理。
表格填好,她接過去看了看,爽快地籤上名字,又蓋上街道辦的紅章。
“證明先開給你。你直接去軋鋼廠人事科辦手續。遇到困難,隨時來找我。”她把證明遞過來,又補充道,“進廠好好幹,別給你父親丟人。你父親是因公殉職,廠裏理應照顧,但你自己也要爭氣。”
“我明白,謝謝主任。”
從街道辦出來,已經快九點了。陽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陳平安把證明仔細折好,揣進棉襖內兜,按了按,確認穩妥。
下一站,軋鋼廠。
紅星軋鋼廠在城東,坐公交車三站地。陳平安沒坐車——兜裏只剩幾毛錢,得省着。他一路走過去,走了四十多分鍾。棉鞋被雪浸溼了前半截,腳趾凍得發麻。
廠門很氣派,高牆上拉着鐵絲網,門楣上“紅星軋鋼廠”五個大字漆色鮮紅。門口有崗亭,穿軍綠色棉大衣的保衛員站得筆直,進出工人都要出示工作證。
陳平安走到崗亭前:“同志,我是來辦頂崗手續的,街道開了證明。”
保衛員接過證明看了看,又打量他幾眼:“陳大山的兒子?”
“是。”
“進去吧,”保衛員把證明還給他,聲音溫和了些,“主樓三層,人事科。你父親……是條漢子。”
這句話讓陳平安心頭一熱。他點點頭,走進廠區。
廠區很大,一排排廠房整齊排列,煙囪冒着白煙。路上有工人們騎着自行車穿梭,鈴鐺聲響成一片。空氣裏有煤煙味、鐵鏽味,還有食堂飄出的飯菜香。
主樓是棟三層紅磚樓,牆上刷着標語:“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走廊裏人來人往,大多穿着藍色工裝,腳步匆忙。
人事科在走廊盡頭。門開着,兩個女辦事員正在整理一摞摞檔案袋。
陳平安敲門:“同志,我來辦頂崗。”
靠門那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抬起頭:“證明拿來。”
陳平安遞上街道證明和戶口本。婦女仔細看了一遍,又翻開一本厚厚的登記簿,手指順着名單往下滑。
“陳大山……五車間鉗工組,五級工,因公殉職。嗯,符合頂崗政策。”她抬頭,“多大了?什麼文化?”
“十八,初中畢業。”
“能吃苦嗎?鉗工學徒可累,一站就是一天。”
“能。”
婦女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沓表格:“填一下。學徒期三年,第一年工資十八塊五,第二年二十一,第三年二十四。出師定一級工,工資三十三。有意見嗎?”
“沒有。”
“好。填完去隔壁房間照張相,辦工作證。明天來報到,直接去五車間找張主任。”
表格內容簡單,陳平安很快填完。照相室隔壁,攝影師是個老師傅,讓他坐在凳子上,頭擺正,眼睛看鏡頭。
“咔嚓”一聲,閃光燈刺眼。
“三天後來取工作證。”老師傅說。
從人事科出來,陳平安沒有立刻離開。他在廠區裏慢慢走着,觀察着。
鍛造車間裏火光通紅,大錘砸在鋼坯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熱處理車間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着焦糊味。五車間——他明天要報到的地方——機器轟鳴聲最密集,透過窗戶能看見天車吊着巨大工件緩緩移動。
【叮!觸發隨機任務:熟悉工作環境】
【參觀至少三個車間,了解基本工藝流程】
【獎勵:匠心值50點,軋鋼廠人際關系圖(簡易)】
【時限:2小時】
陳平安精神一振。他放慢腳步,裝作好奇的學徒模樣,在各個車間外駐足觀察。遇到有老師傅出來抽煙,他還上前搭話,問些“這是什麼機器”“那工件是幹什麼用的”之類的基礎問題。
老師傅們看他年紀小,又是生面孔,大多願意說幾句。一圈走下來,他對軋鋼廠的生產流程有了大致了解。
兩小時後,系統提示音響起。
【任務完成!】
【獎勵發放:匠心值50點,軋鋼廠人際關系圖(簡易)已存入系統空間】
陳平安心念一動,眼前浮現一張半透明的網狀圖。最上層是廠長、書記;中層是各副廠長、車間主任;基層是班組長、老師傅、普通工人。
圖上有一些特殊標注:五車間主任張建國,是父親的老戰友,爲人正直;李副廠長貪財好色,但辦事能力有;食堂班長何雨柱(傻柱),手藝好,人緣復雜;保衛科副科長劉光天,李副廠長小舅子,心胸狹窄……
這圖雖簡略,但信息量不小。陳平安默默記在心裏。
走到廠門口時,迎面撞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方臉,濃眉,穿着藍色工裝,胳膊上戴着“糾察”紅袖箍。
劉光天。
他也看見了陳平安,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陳平安?你來廠裏幹啥?”
“辦頂崗手續。”陳平安亮出臨時出入證。
劉光天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嗤笑一聲:“喲,真進廠了。我還以爲你得在家哭個半年呢。”
語氣裏的嘲諷毫不掩飾。陳平安聽出來了,這人是故意找茬。
“手續辦完了,明天報到。”他伸手要拿回出入證。
劉光天卻把手一縮:“急什麼?我看看你這證是不是假的。”
“人事科剛辦的,假不了。”
“我說假就假!”劉光天提高聲音,“誰知道你是不是偷了你爸的撫恤金,想來廠裏混日子?我告訴你陳平安,軋鋼廠不是收容所,不要廢物!”
幾個路過的工人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陳平安看着劉光天。這人眼神閃爍,明顯是心虛,但仗着身份硬撐。
“劉科長,”陳平安聲音平靜,“我是不是廢物,得幹了活才知道。您要是不信這證是真的,咱們現在就去人事科對質。要是真的……您這算是無故刁難新工人,幹擾廠裏正常工作秩序。這事兒,是不是得請李副廠長評評理?”
李副廠長三個字,他咬得略重。
劉光天臉色一變。他姐夫李副廠長雖然護短,但也煩他惹事生非,尤其是這種沒憑沒據的刁難。
“行,你小子有種。”劉光天把出入證扔回給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進了廠,給我老實點。別以爲頂了你爸的崗就了不起,在這裏,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
“謝謝劉科長教誨。”陳平安收起出入證,點點頭,轉身走了。
走出十幾步,還能聽見劉光天在背後啐了一口:“小兔崽子……”
回到四合院,已是下午兩點多。陳平安在胡同口買了兩個二合面饅頭,就着水壺裏的涼水吃了午飯。又去供銷社買了半斤粗鹽、一刀窗戶紙——西廂房窗戶紙破了好幾個洞,晚上漏風。
拎着東西進院時,中院裏正熱鬧。
賈張氏叉着腰,唾沫星子飛濺:“……我不管!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易中海,你是一大爺,這事兒你得管!”
易中海沉着臉站在自家門口。傻柱倚在門框上抽煙,一副看戲的表情。秦淮茹拉着賈張氏胳膊,急得臉紅。二大爺劉海中背着手,眉頭緊皺。三大爺閻埠貴站在人群外圍,推着眼鏡不說話。
院裏其他住戶也三三兩兩地探頭張望。
陳平安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賈張氏眼睛一亮,掙脫秦淮茹沖過來:“陳平安!你來得正好!今兒全院大會,就說說房子的事!”
易中海也開口,聲音帶着長輩的威嚴:“平安,你賈嬸家的困難,你也看到了。院裏開了會,大夥都同意,把你家西屋暫時借給賈家住。等棒梗大了,再還你。”
“哦?”陳平安掃視一圈,“誰同意了?舉手表決了嗎?”
劉海中清清嗓子,擺出領導派頭:“這個……我和老閻都認爲,賈家確實困難,你應該發揚風格,幫助鄰裏。”
閻埠貴張了張嘴,最終沒吭聲。
傻柱嘿嘿一笑,彈了彈煙灰:“要我說平安,你就讓了吧。秦姐多不容易啊,拉扯三個孩子。你就一個人,住那麼大房子幹啥?”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裏有淚光打轉,但沒說話。
陳平安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腳邊,從棉襖內兜掏出那張街道證明。
“一大爺,二大爺,”他展開證明,讓紅章對着所有人,“今天我去街道辦了。王秀英主任說了,房子的事,必須按政策辦。誰有意見,去街道找她。”
空氣驟然安靜。
易中海臉色變了:“你去找王主任了?”
“是。王主任還說,廠裏分的房子是國家財產,有正式文件和手續。任何人不得私自占用、轉讓,否則就是違反政策,街道要嚴肅處理。”
他把證明往前遞了遞,讓紅章在陽光下更清晰。
賈張氏尖叫起來:“你嚇唬誰呢!街道管天管地,還管我們院裏的事?易中海,你是院裏的一大爺,你說句話!”
易中海盯着那張證明,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陳平安會直接捅到街道,更沒想到王秀英態度如此強硬。
劉海中訕訕地:“既然街道有指示……那還是按政策辦吧。老易,你說呢?”
閻埠貴趕緊附和:“對對,聽街道的,聽街道的。”
傻柱撓撓頭,不說話了。秦淮茹拉賈張氏的袖子:“媽,別鬧了,回家吧……”
賈張氏一把甩開她,指着陳平安:“好,好你個陳平安!翅膀硬了是吧?找街道壓我們?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賈嬸,”陳平安收起證明,聲音清晰,“房子是我的,有廠裏文件,有街道備案。您要是覺得不公平,可以去廠後勤處反映,可以去街道辦申訴。但在我這兒,沒得商量。”
他頓了頓,看向易中海:“一大爺,您是院裏長輩,我敬重您。但房子的事,到此爲止。明天我進廠報到,要準備東西,先回了。”
說完,他拎起地上的東西,轉身往後院走。
身後傳來賈張氏氣急敗壞的哭嚎:“沒天理啊!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東旭啊,你睜開眼看看啊……”
但這次,沒人接話。
中院裏的人慢慢散了。易中海黑着臉回了屋,砰地關上門。劉海中搖搖頭,背着手走了。閻埠貴推推眼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西廂房方向。
陳平安回到屋裏,關上門,靠在門板上。
手心全是汗。
第一次正面交鋒,贏了。但只是開始。賈家不會罷休,易中海丟了面子,劉光天記恨在心……往後的路,還長。
他走到桌邊,從系統空間取出那五斤全國糧票和兩張工業券,又拿出存折看了看。三百塊錢在這個年代是筆巨款,但不能坐吃山空。
系統商城要200匠心值才能開啓,現在有165點,還差35點。
目光掃過屋內,最後落在牆上掛着的全家福相框上。玻璃裂了道縫。
陳平安取下相框,小心拆開,取出照片放在一邊。量了玻璃尺寸,用菜刀比着尺子,在窗戶紙上裁出一塊新玻璃。沒有玻璃刀,邊緣不夠整齊,但勉強能用。
他又找了點膩子,把玻璃鑲進相框,壓緊。照片放回去,合上背板。
相框修好了。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修復物品:相框】
【獎勵匠心值10點】
【當前匠心值:175點】
還差25點。
他又拿起桌上那個搪瓷缸子。掉瓷的地方已經鏽蝕,得處理。找來砂紙打磨掉鏽跡,刮了點爐灰,和成糊狀抹在掉瓷處——土法防鏽。等幹了,再刷一層清漆。
缸子修好了,雖醜,但不再漏水。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修復物品:搪瓷缸子】
【獎勵匠心值5點】
【當前匠心值:180點】
還差20點。
陳平安有些累了。今天奔波一天,精神高度緊張。他燒了熱水泡腳,熱氣蒸騰上來,凍僵的腳慢慢恢復知覺。
窗外天色暗下來,院裏各家開始做晚飯。賈家傳來棒梗哭鬧要肉吃的聲音,傻柱家飄出炒菜的香味,許大茂哼着戲文從院裏走過……
這個四合院,就像一個微縮的小社會。每個人都帶着各自的心思,各自的算計。
陳平安躺在床上,睜着眼看房梁。
明天進廠,是新的開始。系統給了他金手指,但路還得自己走。技術革新任務要完成,商城要開啓,匠心值要攢……
一步一步來吧。
夜深了,院裏徹底安靜下來。只有風聲穿過屋檐,嗚嗚作響。
西廂房的煤油燈早已熄滅。陳平安在黑暗中,慢慢閉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