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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去辦公室找到老板，
“老板，這樣高頻率群發會被好友拉黑的。”
“我的客戶都在微信裏，如果拉黑了，以後業務沒法做。”
王扒皮正坐在老板椅上剔牙，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拉黑？”
“拉黑說明他們不是真朋友，更不是精準客戶。”
“我這是在幫你篩選人脈，你應該感謝我。”
“陳默，你就是格局太小，所以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業務員。”
感謝你？
感謝你八輩祖宗。
他把牙籤彈到地上指了指門口。
“去執行，別廢話。”
我走出辦公室，正好碰到剛畢業今年才進來的小周。
她躲在茶水間眼睛腫得像桃子。
“陳姐......”
她帶着哭腔，“我剛加的相親對象，剛才把我刪了。”
“他說我是搞傳銷的，腦子有病。我還沒來得及解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張紙巾。
“別哭，政策都是階段性的，熬一熬就過去了。”
我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但我沒想到，我先沒熬住。
手機收到了上個月的工資到賬提醒，我滿懷期待地點開。
數字很短，短得讓我懷疑人生。
66.60元。
我再三確認，真的是六十六塊六毛。
我上個月是公司的銷售冠軍！
光提成就有八千多，加上底薪，怎麼算也是五位數。
那一瞬間我腦子嗡的一下，
20號就是房貸扣款日，五千多的房貸。
這66塊錢，夠買個錘子？
我深吸一口氣，拿着手機又沖進了老板辦公室。
老板正翹着二郎腿喝茶，
“王總，我工資是不是發錯了？”我把手機舉到他面前。
老板放下茶杯，慢悠悠地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罰款單。
“沒錯，財務核算過的。”
“上個月，朋友圈推廣任務，全公司要求每天10條，你只發了1條。”
“少發一條扣50，你少發了270條，這就扣了一萬三。”
“再加上你平時態度不端正，早會上頂撞領導，罰款500。”
“還有遲到早退......”
我氣得渾身發抖：“我那叫遲到早退嗎？我是出去跑客戶！我的考勤表上都有外出登記！”
“登記了沒用，打卡機上沒有記錄就是曠工。曠工一天扣三天工資，沒毛病吧？”
王扒皮笑得一臉無賴。
“扣完這些，還剩六十六塊六，圖個吉利，寓意六六大順嘛。”
去你大爺的六六大順！
“罰款不合法！勞動法規定不能隨意克扣工資！”我吼了出來。
王扒皮臉色一沉，猛地拉開抽屜，甩出一疊文件。
“跟我談法？來，籤了它。”
這是一份新的《勞務補充協議》。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霸王條款。
“自願放棄加班費”“自願接受公司罰款制度”“未完成業績倒扣工資”......
“不籤是吧？不籤就滾蛋，上個月工資一分沒有，這66塊6我都給你撤回來！”
老板站起來，那張油膩的臉逼近我。
“陳默，你三十歲了，還有房貸吧？還有孩子要養吧？”
“出了這個門，你覺得你還能找到這麼輕鬆的工作？”
他吃定了我不敢辭職。
他吃定了我這種中年社畜的軟肋。
但我看着他那副嘴臉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
回到工位，我像個沒事人一樣坐下。
打開了瀏覽器搜索市場監督管理局和稅務稽查大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