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陸沉猛然從夢中驚醒。
他胸前的北鬥兵符正在發燙,燙得幾乎要灼穿皮肉。這枚世代相傳的青銅兵符,三百年來從未有過異象。
"將軍!"親衛在門外急報,"兵部侍郎帶禁軍圍了府邸,說是奉旨查抄!"
陸沉一把扯下兵符,青銅表面浮現出從未見過的血色紋路。那些紋路扭曲蔓延,竟隱約組成一個猙獰的魔臉。
窗外傳來鎧甲碰撞聲,火把將庭院照得亮如白晝。陸沉冷笑一聲,反手將兵符按進案上的軍事沙盤。
"轟——"
沙盤中的十萬陶俑突然顫動,西北角的魔淵地形自動重組,顯現出一條隱秘路線。
"原來如此。"陸沉眸中寒光乍現,"你們要的不是陸某的人頭,而是這個。"
他撕下內襟迅速拓印地圖,隨後一掌震碎沙盤。當書房門被踹開時,只看到將軍臨窗而立的背影,和滿地粉碎的陶土。
兵部侍郎陰笑道:"陸將軍,陛下懷疑您私通魔教……"
"魔教?"陸沉轉身亮出兵符,北鬥七星突然投射在房梁上,"那侍郎大人可認識這個?"
七星光芒大盛,照出侍郎袖中滑落的黑鱗匕首——正是魔修特有的噬魂刃!
蕭雲指尖一頓,泛黃的《三界志異》殘頁上,赫然寫着:
"仙凡交感之日,魔域洞開之時……三世家秘寶齊聚,可喚……"
後半截文字被血跡污損。他急忙翻出隨身玉佩對照,青玉表面的神農紋樣與殘頁插圖完美契合。
"蕭公子還在查醫書?"藏書樓管事突然出現在身後,枯瘦的手指搭上他肩膀,"老朽這兒有本更好的。"
泛着腥味的《毒經》遞到眼前,書頁間夾着幾根幽藍骨針。蕭雲瞳孔驟縮——這是魔教的搜魂針!
"多謝美意。"他假裝咳嗽,暗中將殘頁塞入袖中,"在下忽然想起家中藥爐未熄……"
管事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怕是來不及了。"
樓外傳來雜沓腳步聲,七個戴青銅面具的黑衣人已堵住出口。蕭雲摸向懷中火折子時,發現整座藏書樓的門窗正在滲出粘稠黑霧……
墨離的銅鈴突然自行炸裂,風雷之力將襲來的毒箭劈成焦炭。他抹了把臉上血水,盯着沼澤中央的祭壇。
九具新鮮屍體呈星狀擺放,每具心口都插着刻有"墨"字的柳葉鏢——正是墨家獨有的暗器手法。
"有意思。"他踢翻腳邊毒屍,"冒充墨家人煉屍,你們教主活膩了?"
沼澤突然沸騰,數十條白骨鎖鏈破水而出!墨離旋身斬斷三根,卻被第四條鎖鏈纏住左腿拖向深淵。
"墨大俠可知,"水底傳來悶響,"你追查的‘閻羅笑’劇毒,缺的最後藥引就是俠客血?"
墨離的短刀插進淤泥穩住身形,突然發現祭壇中央的屍堆動了動——竟有個紫衣姑娘正在掙扎!
"嘖,麻煩。"他割破掌心將血抹在刀鋒,"小爺今天改行當郎中!"
夜無殤把玩着三顆光球:一顆映出陸沉突圍的畫面,一顆顯示蕭雲被困藏書樓,最後一顆裏墨離正斬向屍傀。
"三大秘寶已現其二。"他屈指彈碎光球,"北鬥兵符的星軌圖,神農玉的預言殘頁……只差墨家的‘雷劫木’了。"
陰影中走出個戴青銅面具的女子:"主上,那三個仙女化身如何處置?"
"讓玄霄替我們解決。"魔尊輕笑,"等天規劍斬斷她們的仙緣,本座就能通過因果線污染整個天界。"
女子遲疑:"若他們選擇墮凡……"
"那更好。"夜無殤眼中血芒大盛,"仙魂染塵愛,才是打開魔域的最佳鑰匙!"
王座下的血池突然翻涌,浮現出紫霞化身在黑風嶺苦戰的景象。魔尊突然皺眉:"等等,那個書生手裏拿的是……"
蕭雲撞開破門滾入院落,身後黑霧裏伸出無數鬼手。他背靠枯井喘粗氣,懷中殘頁突然發燙——
井底傳來清冷女聲:"書生,跳下來!"
他不及多想縱身躍下,卻被一道青光托住。執燈的青衣女子單手持玉杵,藥香彌漫處黑霧盡散。
"青瑤姑娘?"蕭雲認出這是鎮上新來的醫女,"你怎麼會……"
"閉嘴。"紫衣女子從陰影走出,星芒在指尖流轉,"魔修用屍傀封了地面,我們只能走地下暗河。"
屋頂突然炸裂,紅衣少女拽着昏迷的墨離墜入院落:"暗河走不了!整條河道都是蝕仙水!"
七道黑影從天而降,爲首者獰笑:"三位仙子好算計,可惜這具化身今日要……"
碧落甩出風雷鞭纏住院中老槐樹:"誰說我們要逃?"
雷霆劈落的瞬間,紫霞將北鬥兵符拓本拍在樹幹上,蕭雲懷中的殘頁自動飛向雷光——
"轟!"
百年槐樹化作焦炭,樹心卻露出一截烏木,表面跳動着金色雷紋。
"雷劫木……"墨離突然清醒,"你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