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他給我發了信息,問我要不要去他房間吃燒烤喝啤酒。我問還有誰在,有女孩子的話可以。他拍了個視頻過來,房間有他三個朋友,還有朋友女友。我說好。當時我住在21樓,他住在19樓,但是電梯要刷房卡,我沒法坐電梯去19樓。於是我走樓梯下去,結果他也走樓梯上來接我,我倆在樓梯裏撞見,把他嚇一跳。我說我倆真是心有靈犀。
進了他房間,結果一個人都沒有。他說朋友們知道我要來,全都跑了。我說你故意的吧。他說他們真跑了,你看筷子都還在呢。
他的房間是海景套房,陽台有個躺椅可以看海。我第一次跟他喝酒是在這個房間,第一次彈吉他給他聽是在這個房間,我第一次抱着他哭也是在這裏。只是那天吃燒烤的我未曾想到後來會有那麼多故事。
沒有多餘的筷子,他笨拙地洗他的筷子,讓我用那一頭,關鍵是洗的還不幹淨,一看就不會照顧人。他還傻傻地笑,讓我別嫌棄。
我們坐那裏聊到四點多。他聽到我會四門語言,還是留學生,就和我說,其實他小學讀書也很好的,結果被他同學帶壞了,老師讓他坐最後一排,他到初一就輟學了。我說那你剛才在酒吧怎麼只會說why。他還是很執着地解釋,說他小學本來都是英語課代表,都怪他同學。我忍不住開始笑,表示我不信。
實際上,他的自卑幾乎貫穿了我們整個的相處過程。在我們最終分開的前夕,我曾對他說,我不需要他,也不會有需要他的時候。他說總會有的,總會有需要他的時候,他只是英語差一點。
那天還聊了什麼呢。他說我很漂亮,英語又好,還有才華,怎麼才能追到我?我開玩笑說一個月給我8萬美金。他說那太多了,他現在沒這個能力,還有別的辦法嗎?我說幫我拿美國護照。結果他真找出來一個表格,說這個他辦得到。他一臉認真的神情讓我有點慌,我說不用了不用了,以後我還是自己拿吧。
他和我講了一些他的故事,他說他什麼都做過,黑的白的,卑微的體面的,發過傳單也當過老板。我問,那你現在究竟是做啥的。他說主業it,副業包子鋪。我說你的氣質真不像做it的。他又笑了,他說他的工作確實是it相關。
他還說,剛才我提到的《孤注一擲》,其實是有原型的,並且他認識。他巴拉巴拉跟我講了一串,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確實有點東西。
快要天亮了,我最後敬了他一杯酒。我說今天認識你,是緣分。以後不管你追不追得到我,我也想交你這個朋友。今晚你和我說的所有東西,我就當沒聽到。至於你究竟是做啥的,我不關心,也不會再問,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人走白道,就有人走黑道。只要你不傷害我。
不知是哪句話打動到了他。我臨走時,他突然拿出他的護照給我看。他說,“這是誠意,你答應我,明天你還要來找我。”
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