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和阿強坐到棚子下和那些人聊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這裏太破了,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看到不認識的人我就又開始社恐發作,渾身不自在。還好阿珍在,我可以一直跟着她。我們去上了廁所,非常髒,還只能手動沖水。然後又去不知道誰的房間拿了幾瓶礦泉水,解渴。手機不知怎的也沒信號了,從下了車開始就沒網。最後實在不知該幹嘛,我就和阿珍站在棚子前踱步,瞎聊。她倒是很自然,毫不怯場。
沒過多久,六哥走了過來。我心想,太好了,終於來拯救我了。他問我:“會開車嗎?”我說不會。
“走,我們去找今晚住的房間。”他打開邁巴赫車門。
司機去休息了。六哥親自開車,路面上塵土飛揚,他開得搖搖晃晃。我不禁問:“你有駕照嗎?”他搖頭。我天真地說:“啊,那交警抓你怎麼辦呀。”
他可能已經逐漸習慣了我傻乎乎的發言,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平靜地回答我:“不會。”
我抬頭認真看路,發現這不太像普通的村莊。沒有基本的超市和餐廳,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只有少許的本地人坐在路邊擺攤。很是荒涼破敗,沒有什麼人煙氣息。好像確實不像有交警的。有沒有人管這個地方都不知道。
車開到一座橋上,路面寬廣起來。我看見遠處立着幾幢奇怪的高樓,和剛才的柬埔寨村莊很不一樣。裝修風格像國內十幾年前的會所,外表雖金碧輝煌,卻已嚴重褪色。
我問他,那些樓裏是做啥的?他繼續平靜地答:“做啥的都有。”
我覺得還是不要問了比較好。實際上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些樓是什麼東西。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我們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豪華的地方。三棟氣派的樓宇以圓弧形圍着一片綠地而立,他把車停在了綠地旁。
他徑直朝樓裏走去,我跟在他身後。很奇怪,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上了很高的台階,我們來到了大廳。又是雕龍畫鳳的幾個人站在門口,他們神色嚴肅,一言不發。
我們被攔在門口。我這才看清楚,其中一個人背着槍。
六哥打了個電話,他們放他進去了,但是不讓我進。六哥想把我拉進去,背着槍的人還是攔住我,示意他進去,我留在外面等。我莫名害怕,我不敢一個人在這裏。
他沒有往裏進了,退回來站在我旁邊。我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又打了個電話。電話掛斷後,他說走吧,沒房了。
我問:“這個酒店沒房間了嗎?”
他說:“這不是酒店。我朋友的樓。只是房間條件很好。”
我們回到車上,他問我渴不渴。他去旁邊買了兩瓶可樂給我,然後我們又回到剛才的自建房。他把阿珍和阿強叫上,讓阿力送我們幾個去酒店。
這是一家非常破的酒店,大概還趕不上國內招待所。他倆讓我和阿珍先休息,他們要回去談事情,再順便找一下有沒有別的房間。阿珍說那就先開一間就好,不要浪費錢。
說到這裏,突然想提一句,東南亞個個都是人精,包括阿珍。每個人說話做事,都是經過大腦、有目的性的。後來她教給我的原話:“有時候表現出賢妻良母善解人意的模樣,才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前文我提過,她是帶我上道的大姐。雖然我之後的人生道路仍遇到了很多貴人,但當年作爲純粹小白的我,她是最初教會我世故和分寸的人。
我記得那間酒店好像是六七十美金一晚,很破卻很貴。柬埔寨是個魔性的地方,一直都有着迷之物價。
剛進房間沒多久我就睡着了,醒來已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