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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也整整一個月沒回家,這是他第一次出去這麼久。
阮恩也真的一通電話都沒給周崇也打。
可就在她出院的第二天,周崇也竟然主動的給她打來電話。
她點開接聽的瞬間,周崇也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阮恩,能不能再聽聽你的聲音。”
阮恩抬眸,電視裏正播放雪崩的新聞,地點正是周崇也所在的山莊。
阮恩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九年前紀淮去世的陰影再度襲來。
她剛想開口,電話那頭戛然而止,無論她如何回撥,都再無人接聽。
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以至於手機都握不住,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眼前閃過一萬種畫面,她臉色瞬間一片蒼白。
不可以,他不可以有事。
阮恩起身,找來大衣和圍巾穿上,然後狂奔着沖出了別墅。
來到融雪山莊腳下時,所有的救援隊都被風雪困住,不敢上山。
阮恩沖到人群面前,搶過摩托艇就要發動油門。
有人攔住她:“你不要命了,這麼大的風雪,能見度太低,你就是上去了也救不了人,還會搭上自己。”
“現在只能等風雪停了,才能上山。”
她咬着牙用力將人推開,一向溫和的她此刻爆發出驚人的堅持:“我一定要把他帶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腳油門,迅速的沖了出去。
山上的風雪比山下的還要大,盡管她穿着厚厚的雪地服,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阮恩看着漫山遍野的白色,心頭一陣一陣的生出絕望。
她不能絕望,她一定得找到他。
阮恩一遍遍的呼喊周崇也的名字,她舊傷未愈,冷風刮得她全身都疼。
她在一輛車下面發現了周崇也的身影,他已經昏迷,全身凍得像冰塊一樣。
看着那張臉了無生氣的躺在自己面前,阮恩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眼淚唰一下掉下來,手忙腳亂的用圍巾包裹住周崇也。
她將他拖到摩托艇上,不要命的踩着油門,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祈求上蒼。
此刻,她已經分不清自己身後的人究竟是周崇也,還是紀淮。
她只知道,她不能讓他死。
她已經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他的痛了。
阮恩整整開了四個小時,才看到山腳下聚集的人群。
救援隊震驚的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兩道人影,他們沒想到,阮恩竟然真的將人救了出來。
阮恩早已體力不支,看到救援隊沖過來,才放心的卸了力。
昏迷前,她緊緊抓着救援隊員的手,“拜托你,一定要先救他。”
不知昏睡了多久,阮恩才從醫院中醒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的詢問周崇也的情況。
在得知周崇也平安出院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一次,她救下他了。
阮恩剛想沉沉睡去,助理卻拿着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夫人,少爺說,您一定要親自過目。”
阮恩有些疑惑,打開一看,赫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周崇也龍飛鳳舞的籤名刺得她眼睛生疼。
阮恩呼吸一滯,突然一股莫大的疲憊感涌上心頭。
爲什麼?
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她想起那些深夜替他收拾的爛攤子,酒駕的罰單,桃色緋聞的封口費。
所有人都笑她活得像個保姆,可她不在意,只有在面對周崇也那張臉時,她才能感覺到,她還活着。
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阮恩低低的哭出聲。
她真的已經用盡全力了,可周崇也不是紀淮。
他不愛她,他要離開她。
阮恩擦幹眼淚,漸漸平靜下來。
她顫抖着撥通了周崇也的電話。
“非要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