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們,這對配合默契的演員。
這麼多年,他們在我面前演了多少場戲?
而我又配合他們演了多少次“寬容大度”的妻子和姐姐?
胃裏翻江倒海,但我臉上沒有表情。
沒有憤怒,沒有眼淚,甚至連失望都沒有。
我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們,然後抬起手,慢慢摘下了無名指上的婚戒。
“檸檸,你聽我解釋——”
宋南遇上前一步,試圖抓住我的手。
我側身避開,當着他的面,將戒指扔進了走廊盡頭的垃圾桶。
“檸檸!”
宋南遇的聲音終於染上一絲真實的驚慌,“你這是幹什麼?我真的只是喝醉了,我又認錯——”
“宋南遇。”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我們太像了,你總分不清,對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沒辦法……”
“好。”我點點頭,不再看他,也不看躲在門後的簡芯,“既然你這麼痛苦,以後就不必勉強自己了。”
我轉身離開。
“檸檸!你去哪兒?”宋南遇在身後喊,腳步聲追了上來。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走到電梯口時,我停下腳步,背對着他說:“今晚我去住酒店。你自便。”
“檸檸,別這樣,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輕輕拂開,像拂去一粒灰塵。
電梯門開了,我走進去,轉身面對他。
他站在電梯外,臉上的表情復雜難辨,有慌亂,有不解,還有一絲被忤逆的不悅。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他錯愕的臉。
當電梯開始下降時,我終於支撐不住,背靠着冰冷的電梯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白色的婚紗鋪展開,像一朵徹底凋零的花。
原來心真的會痛到麻木。
原來這些年,我所珍視的愛情、婚姻,甚至對妹妹的親情,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遊戲”,他這樣形容。
那好,現在遊戲該結束了。
電梯到達一樓,門開了。
幾個晚歸的客人看到坐在地上的我,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扶着牆壁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婚紗,抬頭挺胸地走出了酒店。
夜風很涼,吹在裸露的肩膀上,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但我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手機在晚宴包裏震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我,眼中閃過驚豔和好奇:“新娘子?這麼晚一個人?”
“去最近的酒店。”
我簡短地說。
車子啓動,城市的夜景在窗外飛速倒退。
手機還在震動,一遍又一遍,固執得令人厭煩。
終於,我接起電話。
“檸檸,你在哪裏?”
宋南遇的聲音傳來,帶着焦急,“快回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今天的事真的是誤會,我發誓,我真的又認錯了——”
“宋南遇。”我打斷他,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波瀾,“你有耳垂有顆小痣,我沒有。簡芯用橙花香水,我從來不用。這些,是你剛才在房間裏對簡芯說的,對嗎?”
電話那頭陷入死寂。
長久的沉默後,他試圖辯解:“檸檸,你聽錯了,我——”
“不用說了。”我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