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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聽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真愛吧。
哪怕忘了這個人,潛意識裏也記得要對她好。
就算記憶回到了十八歲,就算他口口聲聲說着厭惡和不相信。
可身體的本能,或者說是這三年培養出來的習慣,還是讓他無法對林淺夏徹底狠心。
她不再多看,面無表情地發動車子,調轉方向,匯入車流,獨自回了家。
今天是她的生日。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將買來的栗子蛋糕放在餐桌中央,拆開包裝,插上一根細細的蠟燭,然後點燃。
她沒有許願。
因爲早就無願可許。
直到晚上九點多,玄關處才傳來開門的聲音。
司承光回來了。
他手裏提着幾個精致的禮品袋,一進門,就拱到她懷裏:“聽聽!生日快樂!”
一股甜膩的女士香水味鑽入陸聽聽的鼻腔,是林淺夏常用的那款。
她裝作沒聞到,用手背抵着他的額頭,輕輕將他推遠,轉而攤開手。
“禮物呢?”
司承光邀功似的拿出厚厚一疊文件。
“聽聽,你看!林淺夏已經被公司開除了,她名下所有我贈與的房產、車子、股票、珠寶,我已經全部啓動程序追回。這些,本來就都應該是你的。”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觀察着陸聽聽的臉色。
“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我會讓她打掉。”
接着,他又拿出一個絲絨首飾盒。
打開,裏面是一枚璀璨奪目的鑽戒。
“還有這個!”他拿起那枚鑽戒,目光落到陸聽聽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上,眼神黯淡了一下,自責道,“我之前......是不是忘了送你新的戒指?所以你才沒戴......現在,我用這個補上,你喜歡嗎?”
陸聽聽看着那枚鑽戒,眼神平靜。
其實,在司承光發達後賺到第一筆錢時,就迫不及待地買了個大鑽戒想換掉她手上那個用易拉罐拉環做的簡陋戒指。
是她自己舍不得,一直固執地戴着那枚廉價的戒指,直到離婚那天,才親手將它摘了下來。
此刻,她只是輕輕合上蓋子,放進了抽屜裏。
“謝謝。”
晚上,他們分房而睡,司承光委委屈屈地去了客房。
半夜,陸聽聽的胃裏突然傳來一陣陣絞痛,這是她早年喝到胃出血留下的後遺症。
她艱難地挪到客房門口,想叫醒司承光,卻發現房間裏只有凌亂的被子,人不知所蹤。
她只能獨自咬牙打了計程車。
急診檢查後,醫生告知她結果:“你懷孕了,大概八周左右。”
懷孕?
陸聽聽撫上小腹,心情復雜難言。
她的體質極難懷孕,年輕時的司承光曾爲此安慰她說“聽聽,我們擁有彼此就夠了”。
可她知道,司承光是很喜歡孩子的。
她拿着化驗單恍惚地走出診室,剛走到樓梯口,竟迎面撞見了林淺夏。
林淺夏也愣了一下,目光觸及她手中的化驗單,臉色驟然扭曲。
“你竟然也懷孕了?”
不等陸聽聽反應,林淺夏就猛地沖上前狠狠一推。
陸聽聽驚愕地向後倒去,整個人滾下樓梯。
劇痛從腹部炸開,溫熱的血液不斷從腿間涌出。
她蜷縮在冰冷的樓梯拐角,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她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從樓梯上方傳來——是司承光。
他快步走到林淺夏身邊,語氣帶着責備:“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拿藥嗎?怎麼亂跑?”
這一刻,陸聽聽全都明白了。
原來他半夜匆匆離開,是來陪林淺夏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