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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快走吧!過去我怎麼對你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的我,只愛聽聽一個人。”
司承光把藥塞到她手裏,語氣冰冷。
“讓你偷偷生下孩子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以後看病這種事,不要半夜給我打電話,找助理處理。”
林淺夏被甩開也不氣餒,反而嬌笑着,直接將他抵在走廊的牆壁上,踮起腳尖就要吻他。
司承光偏開頭,低斥:“別鬧!”
但林淺夏不依不饒,雙手捧住他的臉,強行吻了上去。
幾秒鍾的僵持裏,在陸聽聽逐漸昏沉的視野裏,她清晰地看到——
司承光原本抗拒的身體緩緩放鬆,最終......回應了那個吻。
她再次醒來時,是在病床上。
司承光坐在床邊,眼睛通紅,緊緊握着她的手。
“聽聽,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我們的孩子......沒了......”
他哽咽着,眼淚掉了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
“醫生說你摔下樓梯,流產了。以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但沒關系,我們以後可以去領養,我會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領養?
陸聽聽在心裏冷冷地笑了一聲。
領養誰的孩子?
林淺夏肚子裏的那個嗎?
她用力抽回手,盯着他的眼睛質問:“昨晚......你去哪了?”
司承光眼神閃爍,避開了她的注視:“我們的結婚季念日快到了,我提前去現場做準備去了。想給你一個驚喜。”
陸聽聽看着他心虛撒謊的樣子,忽然覺得,已經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這個因爲失憶而短暫回到過去的司承光,骨子裏依然會不由自主的爲林淺夏所動搖。
那麼就算她現在提出離婚,大概也不會再反對了吧。
她深呼了一口氣,終於決定攤牌:“司承光,我們其實已經離婚並進入冷靜期了......”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猛地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凝重的氣氛被打破,司承光鬆了口氣,立即拿起手機,故意展示屏幕。
“聽聽,是季念日策劃師......”
來電備注,的確寫的是“季念日策劃師”。
可那串號碼,卻是林淺夏的號碼。
過去那三年,司承光曾像現在這樣對她撒過無數個類似的謊,這串號碼她早已爛熟於心。
果然,他這一去,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再回來。
之後的日子,陸聽聽在醫院休息了一周。
司承光親自忙前忙後地照顧,端茶送水,無微不至。
很快,就到了他們“結婚季念日”。
司承光帶她故地重遊,回到了那個十八歲時租住的地下室,一遍遍重復當年許下的誓言;
帶她去曾經常去的面館,跟好久不見的老板秀他們如今的恩愛;
最後,他們又去拍賣會,他爲她點天燈,向所有人宣告她依舊受寵的地位。
拍賣會結束,司承光正要去開車,門口卻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圈內有名的紈絝李澤拽着林淺夏,淫笑着硬要把她往車裏塞。
“林淺夏,別給臉不要臉!現在誰不知道司總已經不要你了!”
司承光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下意識怒吼:“放開她!”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司承光,帶着各種意味。
司承光自己都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被抓包般的慌亂。
“聽聽,我......”
陸聽聽早就習慣了,她淡淡開口。
“想去就去吧。半年前我沒讓你去,你們因此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你恨死我了!還我關了我一個月的地下室。所以這次......”
話音未落,司承光已經沖了上去,只因林淺夏的裙子下擺染上了大片的紅。
“淺夏,別怕,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一拳將李澤揍翻在地,抱着林淺夏沖向車子,大吼着讓司機開往醫院。
車子幾乎是立刻就發動了,沒有絲毫停留,迅速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陸聽聽獨自站在原地,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同情、憐憫、嘲諷。
但她並不在意,只是輕輕攏了攏披肩。
心底那最後一點因爲失憶後十八歲的司承光而悄悄泛起的漣漪,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