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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七天,林淺夏果然因爲“擾亂治安”和“非法闖入”被拘留了。
而這七天裏,十八歲的司承光開始拼命了解自己“缺失”的十年。
他不敢獨自面對那些可能顛覆他認知的信息,於是整天黏在陸聽聽身邊,像個巨大的掛件。
“聽聽,你陪我看嘛!”他扯着她的衣袖,撒着嬌,“你在我旁邊,我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他們合起夥來騙我呢?我要你幫我作證,證明我根本沒出軌!”
他信誓旦旦,眼神澄澈又偏執。
陸聽聽由他拉着,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看着助理和幾個核心高管戰戰兢兢地匯報這三年,尤其是近一年來司承光的“豐功偉績”。
聽着他如何將公司最重要的項目交給林淺夏負責;
聽着他如何動用公司資源爲林淺夏的娘家鋪路;
聽着他名下那些原本許諾給她的房產、豪車、珠寶,是如何一件件轉移到林淺夏名下......
司承光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那些曾在地下室裏,他抱着她,在她耳邊一遍遍描繪的未來——
寬敞明亮的房子,不用再擠公交地鐵的代步車,她值得擁有的所有漂亮首飾......
他曾用最真摯的語氣承諾:“聽聽,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如今,他確實擁有了這一切,卻全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別說了!”司承光猛地打斷助理的話,臉色鐵青。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陸聽聽的手,聲音顫抖。
“聽聽,那不是我......那肯定不是我!我怎麼會......”
陸聽聽只是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語氣沒什麼波瀾:“之前怎麼樣不重要,但現在你可以開除林淺夏,並收回你贈予她的所有財產,作爲彌補。”
司承光立刻點頭如搗蒜,毫不猶豫:“好!都聽你的!”
陸聽聽心裏沒什麼觸動。
她只是覺得,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天經地義。
“我有點累了,先回家休息了。”她站起身,淡淡提醒,“對了,今天是林淺夏拘留期滿釋放的日子。你不去接她嗎?”
司承光立刻皺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去!我跟她沒關系!”
旁邊的男助理猶豫了下,小心翼翼提醒:“司總,林小姐......她畢竟懷着孕。拘留所那種地方環境差,萬一動了胎氣......”
“懷孕”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鑰匙,猛地捅近了司承光記憶的鎖孔。
一陣更劇烈的刺痛在他太陽穴炸開,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扶住了頭。
一些混亂的、帶着喜悅情緒的模糊畫面不受控制地閃現——
記憶中,他抱着剛剛懷孕的林淺夏激動地轉圈,承諾會盡快離婚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他甩了甩頭,強行壓下不適和那些令人煩躁的畫面:“那又怎麼樣!誰知道那野種是不是我的!”
陸聽聽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她面無表情地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司承光追到門邊,對着她的背影急切地保證:“聽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事情都處理幹淨的!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心了!你等我回家!”
回答他的,只有電梯門合上的輕微聲響。
陸聽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將車開到街對面,在蛋糕店買了些栗子蛋糕。
當她提着蛋糕走出店門時,目光不經意掃過街道,恰好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從地下車庫駛出。
而前進的方向,方向並非回家的路。
一種冰冷的預感攫住了她。
她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回到車上,踩下油門,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車子最終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陸聽聽坐在車裏,隔着玻璃窗,清晰地看到司承光從車上下來。
早已等候在外的林淺夏紅着眼眶撲進了他的懷裏。
“承光,我都聽說了,你失憶了。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接我的......”
而司承光站在那裏,雖然沒有回抱,但也沒有立刻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