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
另一邊，柳如煙給葉凡渡了靈氣，見他安然無恙的睡着後，準備去刑場。
夜華受了三千根滅魂釘，體內魔氣已除，可他身體不行，她得去看看他。
但是不知道爲何，就在她抱着葉凡回來的那一瞬間，她有一陣的心慌，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她眼前的世界徹底剝離，再也不屬於她了。
她壓制住這份心慌，卻發現小師妹房裏的丫頭急匆匆過來找她。
“柳師姐，小姐醒了，她指名要見你。”
柳如煙腳步頓住，她知道小師妹不會這般無理取鬧，看了眼刑場的方向，她心裏想着。
只要魔氣驅逐就好，只要他還吊着一口氣她就能把他救回來。
再者，就讓他長長記性也行。
一見面，小師妹就紅着眼睛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柳如煙。
“師姐，魔，他是魔！”
柳如煙看出她眼中的恐懼，安撫着她：“我知道，沒事了。”
小師妹瘋狂搖頭：“師姐，我說的是葉凡！他是魔！”
柳如煙皺眉：“不要胡說八道，明明是夜華，小師妹我知道你受驚了，夜華已經服刑，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小師妹哭着說：“師姐，你怎麼就不信我，是葉凡給我吃了密藥還想要侵犯我，若不是夜華師兄，我早就被他得逞了！”
柳如煙聽聞，如遭雷劈。
她眼中浮現出夜華看向她時失望的眼神。
“不，你一定看錯了，不可能。”
如果夜華不是魔，那她不就冤枉他了嗎？
還有那三千根滅魂釘！如果他體內沒有魔氣，傷的便是他的魂魄！
夜華會魂飛魄散的！
柳如煙沒有發覺，自己眼中滿是慌亂。
她再也待不下去，直奔刑場。
刑場上，除了地上的血跡，再無其他。
柳如煙顫抖着手用靈力去探知，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探知不到夜華的任何一點蹤跡。
他真的魂飛魄散了！
柳如煙猝的倒在了地上，雙手全是屬於夜華的血跡。
她將手舉到面前，嘴唇顫抖眼淚克制不住的往下流。
這是夜華的血。
柳如煙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可能的！
她要去找葉凡！
她只是幫他驅逐了魔氣，頂多只是還剩一口氣，她都想好了，她會用靈丹妙藥助他康復，他怎麼會魂飛魄散呢！
柳如煙飛奔到葉凡的房間，剛要開門，卻聽到了葉凡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些蠢貨，也不想想夜華一個快要死的人，是如何能打傷我，我原先想着要了那老匹夫的女兒，到時候攻打宗門能更容易些，誰叫夜華那蠢貨要壞我的事！”
“柳如煙？哈哈哈，這個蠢女人，我不過哄她兩句她就可以拋棄她的丈夫，還取他靈丹，剝他仙骨，這等蠢貨如何配得上我？”
柳如煙在外聽着，瞳孔放大，全是不可置信。
終於，她忍不住破門而入。
5.
葉凡被柳如煙的出現嚇了一大跳，他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什麼，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她：
“師姐，你......”
話還沒說完，柳如煙就扼住他的脖子。
他撞到了牆上，生生撞出一個大洞。
“師姐，你怎麼了？你快放開我，我好疼呀。”
葉凡委屈的看着柳如煙。
柳如煙看着葉凡，眼裏全是被欺騙的恨：“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葉凡知道她聽見了。
他的瞳孔開始變化，最終變成紅色。
“師姐，這麼快就被你知道啦。”
柳如煙氣極，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魔族！去死！”
葉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站起來，嗤笑一聲：“我爲什麼要去死？你這麼生氣，是因爲夜華被你害死了對吧？哈哈哈！”
柳如煙猩紅着眼：“閉嘴！夜華不是我害死的！你沒有資格提他！”
葉凡不屑道：“師姐，難道我說錯了嗎？難道不是你爲了我，取了他的靈丹，剝了他的仙骨，害他被萬魔凌辱三天三夜，難道不是你親手把三千根滅魂釘打進他的身體的嗎？”
“嘖嘖，三千根呐，魂飛魄散，師姐你可真狠。”
“閉嘴！閉嘴！”
葉凡沒說一句，柳如煙的心就痛一分。
她沒辦法想象夜華該有多痛，可是這一切的痛苦都是她施加給他的！
她淚流滿面，舉着劍朝葉凡飛去。
葉凡冷笑一聲，“師姐，百年夫妻，你傷他至深，夜華永遠也不可能原諒你了，哈哈哈！”
柳如煙氣急攻心，生生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的眼前不斷浮現出夜華的樣子。
笑的、幸福的、生氣的，難過的，還有最後望着她失望的。
不！
她是夜華最愛的妻子，他怎麼會對她失望呢？
他是愛她的，她只是被魔迷了心智！
夜華會諒解她的！
看着她癲狂的模樣，葉凡化作一團黑霧就要離開。
誰知柳如煙突然朝虛空一抓，葉凡直接被抓到了她的面前。
“做錯事就想跑嗎？”
葉凡大驚，發現柳如煙居然用束魔鞭綁着他！
柳如煙把葉凡丟在地上，沒有一句廢話，直接剖開他的腹部將他體內屬於夜華的靈丹取了出來。
葉凡噴出一大口血，鮮血全都濺在了柳如煙臉上，她卻毫不在意。
“柳如煙，你要幹什麼！”
柳如煙扯了下嘴唇：“當然是把你施加在夜華身上的痛苦一並還回來了。
說完，她開始剝離仙骨。
葉凡痛得全身痙攣，控制不住自己。
“柳如煙，仙骨已經被我徹底融入體內，你就算把它取出來也沒用了！”
柳如煙不說話，她只知道這些都是夜華的，她通通都要他還回來！
做完這一切，葉凡已經昏迷。
柳如煙剛要殺了他，一股強大的魔力襲來，葉凡瞬間被卷走。
柳如煙倒在地上，看着手上的靈丹和仙骨。
她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往師尊的房間跑去。
師尊這麼厲害，他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她不能失去夜華。
不能！
6.
柳如煙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
那日她尋了師尊，師尊卻說夜華已經魂飛魄散，再如何都挽救不了了。
至那之後，她日夜做夢都是夜華的身影。
她身邊除了夜華的靈丹和仙骨，其他屬於他的東西都不見了。
她只能每夜抱着這兩樣東西落淚。
她踏遍宗門每一處夜華曾出現過的地方，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半月後，宗門上方突然雷聲四起，引來宗門所有弟子。
柳如煙抬頭望了一眼，只一眼，柳如煙就瘋狂跑了過去：
“夜華？！”
主身的身影浮現在上空，冷冷望着柳如煙，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感情。
帝尊的威壓逼的柳如煙不得不跪在地上。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道：“夜華，真的是你！你沒事，沒事就好。”
弟子們也不可置信。
不是說夜華師兄魂飛魄散了嗎？那眼前這人是誰？！
而且他身上的威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就連師尊都忍不住膝蓋半蹲。
“本尊沒死讓你很失望嗎？”
“不！”柳如煙瘋狂搖頭：
“夜華！我錯了！是我識人不清，我不該這麼對你，求你原諒我！”
“原諒？”主身笑了：
“你該求原諒的是夜華，而不是本尊，夜華不過是本尊的一縷分身，與你結成道侶不過也是本尊的一個情劫罷了，如今情劫破，你與他再無關系了。”
“不！怎麼會沒有關系？我和他百年的夫妻，哪是一句沒有關系就能了結的？！”
主身嗤笑一聲：“柳如煙，如今你後悔又有什麼用？夜華已經魂飛魄散，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柳如煙捂着耳朵，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流，嘴裏呢喃：“夜華不會死的，我有他的靈丹還有仙骨！你可以復活他是不是？！”
主身淡漠地看她：“夜華臨死前跟本尊許願，此生與你不復相見，你與他再無可能，放棄吧。”
柳如煙轟然倒下，放聲大哭。
夜華明明這麼愛她，怎麼會許願與她此生不復相見呢？
一定是她傷他太深了。
都怪她都怪她！
然而，當他從她看到主身那張和夜華一模一樣的臉時，她還是期待的看着他：
“你剛剛說的都是在騙我的是不是？你就是夜華，你舍不得我你猜回來找我的是不是？”
聽了她的瘋言瘋語，主身嗤笑一聲：
“本尊來不過是來拿回屬於夜華的東西。”
柳如煙聽聞，下意識護住了懷裏我的靈丹和仙骨。
“這是我的東西！你不可以拿走！”
這是夜華留給她唯一的念想，誰都不可以奪走它！
主身眼中閃過一抹輕蔑，手一揮，柳如煙懷裏的東西便飛向了他。
柳如煙大驚，飛身去搶，卻被主身一掌掀翻在地。
柳如煙倒在地上吐出了鮮血，仍然不可放棄，手腳並用的往前爬。
“那是夜華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求求你不要把它拿走。”
她卑微乞求，字字顫抖。
有弟子看不下去，對着主身怒吼：“夜華，你別裝神弄鬼了！什麼主身分身，我看你就是心裏氣不過師姐對別人好，故意回來羞辱她！”
“就是就是，你這種人怎麼這麼小氣，活該被師姐拋棄！”
衆人七嘴八舌，說着就讓師尊給柳如煙做主。
師尊心想大驚，雖然不認同弟子們的話，畢竟身上所遭受的威壓不會假。
但是爲了自己的威信，他還是強撐着站直了身體：“夜華，我知道如煙傷害了你，可能你也不應該這麼對他，這些天她很難受，況且葉凡已經被我們趕走了，如果這個時候你願意回來，你就還是我宗門大弟子。”
聽聞，主身笑了。
修無情道的他本該無欲無求。
可是這一刻他卻爲夜華感到一絲悲哀。
這就是他護了百年的師傅師兄弟們。
他搖搖頭嘆息：“不值啊，真是不值。”
7.
主身望了眼前方。
烏壓壓的黑雲不斷朝宗門這邊飛來。
所有弟子都被這變故嚇到了，紛紛問師尊：
“師尊，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師尊探尋一二，護山屏障傳來猛烈的撞擊，無數黑鴉沖擊着屏障，似乎想找一個突破口沖進來。
屏障外，有一人臨空大笑。
“葉凡師弟！”
“什麼葉凡，那是魔！”
衆弟子慌了，趕緊凝聚靈氣加固屏障。
一旦這些魔族之人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不自量力。”葉凡嗤笑，卻猛然看到了駕於虛空之上的主身。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你怎麼還活着？”
主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一個螻蟻。
葉凡大笑：“就算還活着又如何！今日我要踏平你們宗門！”
說完，他守當其沖，屏障很快就出現了一個裂口。
衆弟子慌了，趕緊問師尊怎麼辦。
師尊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這護山屏障是他所設，一旦屏障受損，他也會遭到反噬。
眼看着裂紋越來越多，衆人看到了在地上沉默的柳如煙。
緊張害怕化爲了怒火，所有人都指着她罵：“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把那個魔族帶回來，我們會遭此變故嗎？！”
“如果不是你爲了他背叛夜華師兄，今日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是啊，夜華師兄，你要怪都怪柳如煙，是她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念在我們師兄弟情的份上救救我們。”
師尊在這時吐出一口血，受不住跪在了地上，他看向主身的方向，語氣裏帶了絲祈求：
“夜華，你好歹是我宗門弟子，如今宗門有難，你怎可袖手旁觀！”
主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夜華已死，你們與本尊何幹？”
當初夜華被魔族侵犯，被柳如煙取靈丹仙骨，被打入三千根滅魂釘時，這些所謂的同門又是如何做的呢？
袖手旁觀、嘲諷、嫌棄！
呵。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衆人的心涼了半截，見求助不成，他們又將怒火轉向柳如煙。
柳如煙抬頭看一下虛空。
他與夜華一模一樣，可是看向她時，他眼底一日一點情欲都沒有。
她苦笑一聲，緩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望了眼那些恨不得將她咬碎了吞進肚子裏的同門，扯着嘴角笑了下：
“夜華之事是我的錯，可你們便沒有錯麼？！”
但凡有個人阻止她，她也不會犯錯！
所以，都該死！
8.
柳如煙扯了下嘴角，望着屏障越來越深的裂痕，她飛身而起，揮劍打向了屏障！
師尊怒目圓睜，大吼着：“住手！”
頃刻間，屏障破裂，無數魔族沖了進來。
師尊遭到反噬，竟被一只最低等的魔族穿過心髒，直接灰飛煙滅。
衆弟子紛紛舉劍對抗，可是沒了主心骨，他們早已潰不成軍。
很快，宗門內死傷無數。
葉凡抓住柳如煙，在她耳邊邪肆一笑：“我親愛的師姐，上次你打我打得好疼啊，你說我要是用你來威脅夜華，他會不會救你呢？”
柳如煙的心生起一絲的期待，她看向虛空之人，最終苦笑一聲，期待完全破滅。
他不是夜華。
盡管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可他終究不是她的夜華。
柳如煙悲慘一笑，定釘的看着主身，像是要將他的容顏刻在腦子裏。
下一秒，她祭出仙劍。
仙劍朝她心髒刺入，柳如煙轟然倒地。
死時，她的眼睛還死死望着主身的方向，久久不願閉上。
葉凡直罵：“真是個瘋子！”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葉凡看了眼主身。
他還臨駕於虛空之中，葉凡摸不準他要幹什麼，他只知道他在他手上如同一只螞蟻。
葉凡眼珠子一轉就要遁走，主身彈彈手指，他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倒外地動彈不得。
“你要幹什麼？靈丹和仙骨我已經還給你了！”
主身沒有說話，手一抓，就見葉凡的魂魄從他身體中脫離。
葉凡徹底慌了。
他這是要讓他魂飛魄散！
“不！求你，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對你！求你饒了我！”
主身淡淡一笑，手上用力。
葉凡只覺得自己的魂魄開始扭曲，似乎有上萬只手在擠壓着他的魂魄，比上次柳如煙抽他仙骨還要痛！
“求你......啊！”
葉凡的魂魄化爲千萬塊碎片，最終消散於天地間。
其餘魔族紛紛逃竄，主身揮揮手，一陣強光掠過，萬魔齊悲，散於天地間。
宗門屍橫遍野，主身眼裏卻沒有絲毫憐憫。
一陣藍光在他面前閃爍，盤旋於宗門上方，最後徹底融入主身。
屬於夜華最後一份執念散去。
至此，大道才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