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他錯愕中，她閉上眼，傾身向前，並準確地親住他抿成直線的薄唇。
良久，她嚐到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
原來他咬破了她的嘴角。
“溫暖！”戰驚鴻突然怒吼出聲。
他鉗住她腕骨的手掌青筋暴起，腕表邊緣在她肌膚上壓出月牙狀血痕，“五個億都滿足不了你的胃口，還是說這些年你爬過的床太多，連羞恥心都沒了？”
窗外驚雷驟起，雨點噼裏啪啦砸在鋼化玻璃上，溫暖借着閃電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戰總知道的，我向來唯利是圖。”她撫平裙擺褶皺，笑容嫣然，沖他眨眨眼，“你身邊已經有個蘇夢妍，蘇家可不是好惹的，我做你的情婦，當然得學會自保。五個億只是項目投資金，人白嫖，未免想的太美。”
溫暖微微歪着頭，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就是故意裝出他不喜歡的模樣，故意惡心他的。
她伸出右手食指，在他喉結處輕輕畫圈。
空氣驟然凝固，戰驚鴻的瞳孔劇烈收縮，喉結上下劇烈滾動。
“你......”戰驚鴻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錯愕，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怪物，仿佛面前的溫暖是個令人作嘔的東西，“你簡直不可理喻！沒想到這麼多年，你竟然一點都沒變！”
他那鄙夷的眼神，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痛了溫暖的心。
可她骨子裏的倔強不允許她示弱，她仍堅強地挺直後背，像是一座無法被打/倒的山。
“戰總勿怪，我一個女人，爲了討生活罷了。不這麼做，又怎麼能混到研發總監的位置呢。”她抬手按在他的心髒處，掌心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隱約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戰總如此大費周章，極盡刁難，該不會是真的對我餘情未了吧？”
說話間，她掌心摩挲着他的胸膛，指尖輕點着他心髒跳動的節奏，嬉笑道：“戰總的心髒跳得真快。”
戰驚鴻的臉色瞬息萬變。
而此時，門外傳來高跟鞋走近的聲音。
他瞳孔輕顫了顫，下一秒猛一把推開了溫暖，恰好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推開。
“學長，今天的晨會記錄我整理好......咦，溫學姐也在？”蘇夢妍甜糯的聲線像裹着蜜糖，看見戰驚鴻身邊的溫暖時，有分明的驚詫。
溫暖輕笑了笑，沖蘇夢妍揮了揮手，“蘇學妹，這麼巧。”
蘇夢妍瞥見她唇瓣上的一抹血絲，眸光閃過一絲輕顫。
溫暖故意舔了舔嘴角，唇色愈發殷紅。
蘇夢妍怯怯地試探道：“溫學姐是來找學長的？我去給你倒杯咖啡......”
“她過敏。”不等溫暖回答，戰驚鴻突然打斷。
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喉結重重滾動。
突然，一道短促的警報聲從戰驚鴻的腕間傳來，溫暖瞥向他的手腕，瞳孔微顫。
她想起三年前他心髒病發，眼睜睜看着他倒在雪地裏，她拼命抱着他呼救，痛哭......
斂了思緒，溫暖收回視線，傾身逼近，紅絲絨袖口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
“戰總的記性真好，還記得我咖啡過敏。”溫暖臉上漾着淺笑，刻意壓低了音量。
她黑白分明的杏仁眼裏閃過一抹堅毅而又狡黠的光，百合香水與雪鬆古龍水在方寸間廝殺。
果然如她所料，戰驚鴻的眉間迅速充斥着熊熊燃燒的憤怒。
他一雙狹長的冰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滾！滾出去！”他猛然推開她，怒吼出聲，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溫暖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住腳，但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藏着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轉身離開的刹那，“嗶嗶”的尖銳聲從身後傳來。
她強壓下心頭那一股轉身奮不顧身奔向戰驚鴻的沖動，眼眶泛起一層抑制不住的淚霧。
幾分鍾後，溫暖佇立在鴻浩大廈的街對面，望着蘇夢妍和高原小心翼翼地將戰驚鴻送上救護車的畫面，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落下。
終歸還是放心不下，她慌慌張張地招了一輛計程車，緊跟着救護車朝醫院駛去。
一路上，她的雙眼緊緊盯着前方的救護車，心也隨着車的顛簸而劇烈跳動。
到了醫院，溫暖的腳步卻像是被釘住了一般，不敢追去急救室。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身份或許有些尷尬，猶豫再三，只好托人進去打聽消息。
而她自己，則像一尊雕塑般靜靜地站在附近的小賣部旁等待着。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溫暖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沖進急救室，親眼看看戰驚鴻的狀況。
好在，十分鍾後，那托去打聽消息的人終於回來了。
聽到對方說戰驚鴻已經做了心電圖監測，醫生檢查說沒什麼大礙時，溫暖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
過了一陣，果然看見蘇夢妍扶着戰驚鴻出來了。
就在戰驚鴻坐上車的刹那，他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突然回頭看向小賣部的方向。
溫暖心中猛地一緊。
她想也沒想，條件反射般地彎下腰，慌亂地蹲在了小賣部的窗戶底下，大氣都不敢出。
好在，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賓利車緩緩駛離醫院，溫暖這才敢站起身來。
回想起蘇夢妍時時刻刻陪伴在戰驚鴻身邊的畫面，溫暖心口禁不住一陣發顫。
她咬着嘴唇，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只要他能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身邊陪伴的人不是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可即便這樣安慰自己，那股酸澀的感覺還是止不住地涌上心頭。
......
溫暖坐車回家的路上，車窗外已是燈火闌珊。
她下車後前去了一趟超市，在零食區貨架前，發現一個約莫四歲的小女孩。
她肉乎乎的手指正扒着玻璃櫃台，鼻尖幾乎要貼上陳列的榛果巧克力。
“要這個......”奶聲奶氣的呢喃混着吞咽口水聲。
溫暖忍俊不禁，眼角餘光處，瞬間瞳孔驟縮——三米開外，工作人員推着疊成危樓的飲料箱疾馳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