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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冷風刮在臉上,帶着冬日獨有的寒意。
蘇覓溪抱着父母的骨灰盒,在路邊裏站了許久,卻沒攔到一輛車。
直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庫裏南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傅越州沒什麼表情的臉。
“故意在這兒蹲我?”他語氣裏帶着慣有的審視,“想用這種樣子讓我心軟?”
蘇覓溪沒應聲,像是沒聽見。
這種無視激怒了傅越州。
他猛地推門下車,幾步上前,一把奪過她緊抱着的骨灰盒,轉身就塞進了車裏。
“傅越州!”蘇覓溪終於開口,聲音嘶啞,“你幹什麼!”
“上車。”他拉開副駕駛的門,命令道。
看着被他控制在車內的父母骨灰,蘇覓溪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沉默地坐了進去。
傅越州重重關上車門,繞回駕駛位。
車內氛圍一度降到冰點,他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冷硬:“別以爲我是在挽回什麼,我只是來警告你,那棟婚房不許賣!”
蘇覓溪輕輕笑了,帶着一種解脫後的疲憊:“你剛才沒仔細看離婚協議吧?”
傅越州皺眉。
“你名下所有財產,我只要那一棟房子”,她語氣平靜,“所以,它現在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是我的事。”
“蘇覓溪!”傅越州猛地踩下刹車,轉頭怒視她,“你非要做到這種地步?是你賣婚房,我才動墓地!現在,你父母我會另外找個好地方,我們扯平了。”
扯平?
蘇覓溪抬眼看他,眼底一片荒蕪,心裏道:
傅越州,我們之間,早就扯不平了。
父母的死,是橫在他們中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車子最終停在婚房外。
蘇覓溪抱着骨灰盒下車,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傅越州降下車窗,對着她的背影冷聲道:“婚房裏的每一處都是我們親手設計的,你舍得?”
蘇覓溪腳步頓了頓。
舍得嗎?
這棟曾被譽爲京城最美婚房的別墅,從選址到設計,都凝聚了她所有對家和愛的幻想。
他曾陪她挑遍所有建材,在還未完工的花園裏,從背後擁着她,說這裏以後要種滿她喜歡的花。
可自從阮思思回國,他回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大概,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傅越州見她不回應,剛要推門下車,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他語氣立刻變得緊張:“怎麼了?別哭,我馬上到!”
隨後轉身快步上車,轟鳴聲漸漸消失。
蘇覓溪抱着骨灰盒,站在空蕩的別墅門前,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總是這麼輕易相信阮思思的一切。
相信她真的在心理治療,相信她真的無辜,真的需要他。
這種不假思索的信任,曾是她最渴望從他這裏得到的東西。
可偏偏,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從未給過她。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剜了一下,短暫的悶疼過後,是更深的麻木。
她走進別墅,反手關上門,將一切隔絕在外。
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拍下九毛八鏈接的買家,迅速完成了所有線上手續。
剛過完戶,經紀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語氣火急火燎:“覓溪!你直播賣房的熱搜都爆了!就算是爲過幾天那個夫妻直播綜藝造勢,手段也太激進了吧!”
蘇覓溪愣了一下,才想起進看守所前籤的合同,五天後他們確實有一場夫妻合體直播。
“推掉”,她揉了揉眉心,“違約金我賠。”
“你瘋了?說推就推,以後誰還敢跟你合作?你還想不想在圈裏混了?”
蘇覓溪沒說話。
經紀人嘆了口氣,語氣復雜:“而且,傅總那邊剛聯系我,說那場直播,他會準時到場。”
蘇覓溪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微微怔住。
傅越州......他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