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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瑾再度醒來時，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包裹着她。
視線模糊，耳畔是儀器規律的嘀嗒聲與人聲的嘈雜。
等醫生護士終於離去，病房裏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溫予謙的身影這才出現在床邊。
他看起來同樣憔悴。
眼底布滿血絲，下頜冒出青黑的胡茬，那份慣有的從容整潔消失殆盡。
沈知瑾只瞥了他一眼，便費力地轉過頭，望向窗外慘白的天光。
她連看他一眼的眷戀，都沒有了。
溫予謙的聲音低沉無比。
“知瑾，對不起，做出這些傷害你的事，都是因爲......”
因爲他愛沈知羽。
這句話，他終也沒能完整地說出口。
沈知瑾低垂下了眼眸，她扭過頭去，不想聽到他徒勞的解釋。
過了很久，溫予謙這才將手中攥了很久的文件擺到了沈知瑾面前。
居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她扭頭看向這個愛了這麼多年的人。
溫予謙面色雖平靜，眼尾卻帶了一絲紅，嘴唇輕顫，想說些什麼。
沈知瑾沒等他張口，撐起虛軟的身體，在籤名處一筆一劃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動作幹脆利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平淡無比的出聲。
“這樣也好，我們好聚好散吧，溫予謙，從今天起，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了，過往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溫予謙接過那份協議，目光死死盯在“沈知瑾”三個字上。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肩膀聳動。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空洞，最後竟笑出了眼淚。
沈知瑾的心，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那笑聲戛然而止。
溫予謙抬起眼，眸子裏方才那點破碎的愧悔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她毛骨悚然的狂熱。
“我要你的原諒麼？沈知瑾，你之前做過的那些事，在我這裏，可沒有一筆勾銷。”
在她顫抖的瞳孔裏，溫予謙寬闊的肩膀逼近，將她死死困住。
他眼裏是燃燒的瘋狂。
“我離婚，是爲了讓你徹底變成沈知羽。你這幅和她一模一樣的身體，是承接她靈魂的最好的軀殼！我很快，就會舉行招魂儀式！”
沈知瑾尖叫出聲。
“你瘋了！溫予謙！”
然而下一秒，她的嘴就被他的大手捂住。
他指尖的灼熱燙的她靈魂都在震顫。
“從知羽死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瘋了！我愛她，只要能換她回來，我什麼都可以做，變成魔鬼也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