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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語眠心頭一緊,指尖掐進掌心,抬頭卻對上裴牧舟鐵青的臉色。
她剛要開口糊弄過去:“我......”
裴牧舟卻瞬間炸了:“白語眠,我有說過現在要娶你嗎?見求婚不成,幹脆逼婚是吧?你要不要臉啊!”
望着他額角暴起的青筋,白語眠突然記起,在17歲那年冬天,她跟拓展新項目的父母去了大西北。
有一晚做噩夢驚醒的她,迷迷糊糊給遠在兩千公裏外的裴牧舟發消息,哭着說想他了。
結果第二天睡醒,就見裴牧舟在她床邊,笑着捧着她最喜歡的藍莓小蛋糕,滿眼寵溺道:
“做個噩夢就成小哭包了,以後娶你回家那天,你還不得變成噴泉?”
那時16歲的白語眠又羞又惱:“誰說要嫁給你啦!”
17歲的裴牧舟滿臉認真:“那我就再對你更好,好到讓全世界的男人都沒有我好,你就會嫁給我了!”
......
少年熾熱的俊朗眉眼,和此刻裴牧舟陰沉的面容交疊。
白語眠壓下舌根翻涌的苦澀,輕笑道:
“你想多了,是我朋友的婚禮,邀請我去做伴娘。”
許是真的不愛了,如今她才能隨口撒謊。
聞言,裴牧舟瞬間鬆了口氣,點點頭:“是我誤會了。”
白語眠垂下眼眸。
看來是真的不愛了,連這樣拙劣的謊言,他也會選擇相信。
病房陷入微妙的安靜,裴牧舟喉結滑動,沉默許久後才開口:
“你外公生病的事,我——”
在這時,許嬈卻闖進病房,打斷了他的話。
她雙頰泛紅,語氣羞赧:
“裴先生,乳腺外科快叫到我的號了,大夫說......說檢查前最好揉一下胸口,可我不像你未婚妻那樣有過性經驗,你能幫幫我嗎?”
等她說完轉頭看見白語眠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不等白語眠開口,她就像是被白語眠嚇到一樣,猛地後退一步,隨後又強撐起瘦削單薄的脊背,咬緊下唇強忍淚意哽咽道,
“我不知道白小姐也在這裏。你放心,我不想和你搶男人,實在是......算了,我去找其他人幫忙吧。”
說完她幽怨地看了裴牧舟一眼,好似她才是那個抓到丈夫私會小情人的可憐原配。
而原本還在強裝冷靜的裴牧舟,被這一眼看得潰不成軍。
他立刻神色慌亂地站起身,拋下白語眠追了出去。
透過門縫,白語眠看見裴牧舟很快追上了哭着離開的許嬈。
他從身後抱住她低聲安撫,直到他舉着三根手指發了一句誓,許嬈才破涕爲笑,墊腳親了他一口。
這個吻是信號,徹底戳破了二人之間朦朧曖昧的面紗。
裴牧舟眼眸中的欲望頃刻間濃重,他伸手一把將笑着跑開的許嬈重新摟進懷裏,低頭重新吻下。
像頭終於開葷的餓狼,親得又深又重。
白語眠靜靜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隨後起身,關上房門。
靠在門上,白語眠緩緩伸手捂住後知後覺鈍痛的心口。
父母死後的很長時間裏,她因爲心理創傷變得聾啞,也是那段時間,她學會了看口型。
她看清了裴牧舟發的那句誓言:
“.....我早就不愛她了,更何況她爸媽死了,外公也快死了,她以後只能乖乖聽我的話。而且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婚前財產登記,等結婚後,我會把給她的一切都收回,讓她永遠都威脅不到你。我的愛和錢,都只會是你的。”
抬手擦掉臉頰的淚痕,白語眠將那張接吻照給律師發過去,並留言:
“裴牧舟18歲時籤的那份協議,可以生效了。”
裴父多情,給裴牧舟在外生了三個私生弟弟和妹妹。
而裴牧舟從小恨極了裴父的濫情,所以在他終於向白語眠告白成功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不顧衆人阻攔,在公證處擬了這份協議,發誓娶不到她就自願放棄裴家的千億財產。
他認爲自己和從小厭惡至極的裴父不一樣。
也認爲無論他變成什麼樣,白語眠也會愛着他、包容他、永遠不會離開他。
那時,他紅着眼向白語眠承諾,要是他未來也像裴父那個渣男一樣變心的話,就讓他一無所有!
想到這兒,白語眠輕嘆一聲。
既然如此,她只能幫他實現這個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