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顧少寒出現在病房門口。
“喬喬,你在和誰打電話?”
夏知喬很冷淡,“沒誰。”
顧少寒也不是真的在意夏知喬給誰打電話。
他開門見山,“我兩個小時後的航班飛泰國,集團的事情,大概三天,你有任何需要和秘書說。”
臨走,顧少寒溫情脈脈地俯身吻了吻夏知喬。
“知道你最近情緒不好,等手上這些事情忙完,我們一起度假散心。”
夏知喬冷眼目送顧少寒遠去。
她聽見走廊傳來白曉念和他說笑的聲音。
幾個小時後,白曉念的朋友圈就更新了,是泰國的沙灘度假酒店。
她墨鏡的反光裏是顧少寒的倒影。
半夜,正在被噩夢糾纏,夏知喬接到了泰國朋友打來的電話。
“喬喬,你老公跟你閨蜜一起來泰國了,你知道嗎?”
夏知喬嗯了一聲。
“沒事,隨便他們吧,我不在乎了。”
朋友氣的聲音都在抖。
“你是不是以爲他們來偷情?要是偷情倒還好了!你妹妹的骨灰不是在這邊做超度儀式嗎,他們明天要把你妹妹的骨灰取出來揚了!”
夏知喬整個人瞬間清醒。
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下床,疼痛的十指笨拙地穿衣,慌亂地訂機票。
朋友要氣瘋。
“白曉念自己做了虧心事,非說是你妹妹陰魂不散纏上了她。”
“今天下午她找了狗屁大師做鎮壓儀式,那大師說只有把你妹妹的骨灰揚了才能消解,顧少寒居然答應了!”
去機場的路上,夏知喬繞路回了家,拿上僞裝成項鏈的便攜錄像設備。
出門幾步,夏知喬不放心,又帶上了不久前一個記者朋友送她的針孔攝像機,乍一看就是一枚銀戒指。
按照朋友給的坐標趕到時,恰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瓷器碎裂的聲音。
夏知喬腳下一個踉蹌,絆倒在了門檻上。
膝蓋當即血肉模糊。
但夏知喬顧不上自己的傷痛,手腳並用踉蹌着爬過門檻,跌跌撞撞地跪倒在碎裂的骨灰壇前。
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無措地把灰白色的骨灰聚攏在一起,好像這樣就能留住什麼。
白曉念好像被嚇到了,求助地看向顧少寒。
“少寒,怎麼辦?儀式是不是失敗了啊?沒按照大師說的把儀式進行完,我還會做噩夢的!”
她抬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裏溢出。
顧少寒看着白曉念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又看着眼裏全是血絲,神情癲狂,看上去有點陌生的夏知喬,心裏涌上對妻子的厭倦。
明明儀式都要結束,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夏知喬非要橫插一杠,搞得大家心裏都不開心。
夏知喬被人大力扯了起來。
牽扯到腿上血肉翻卷的傷口,夏知喬忍不住慘叫出聲。
顧少寒卻好像看不到她的血淚,皺眉訓斥。
“鬧到國外來,不丟臉?”
嘆了口氣,顧少寒還是心軟了,給夏知喬整理凌亂的長發,拍打身上的灰塵,終於注意到了她流血的膝蓋。
顧少寒俯身,打橫把人抱起。
“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是我這個做丈夫的失職,我帶你去醫院。”
夏知喬緊貼着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心跳。
但他們已然陌路。
庭院猛然刮起狂風,妹妹的骨灰被卷起,蕩然無存。
她沒能護住夏家的老宅,沒能找到母親的遺體,也沒能留住妹妹在世上的最後一點念想。
夏知喬看見白曉念亭亭站在院中,對着自己挑釁地笑。
她不動聲色地調整微型錄像設備位置,把白曉棠的神情拍攝得清清楚楚。
醫院病房。
顧少寒蹲在她身側,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輕聲,“喬喬疼不疼?是我的錯,我已經給你卡裏打了一個億作爲補償。還有夏家老宅,我已經讓工人在原地重建了。等找到嶽母的遺體,我會好生把她安葬。”
看着夏知喬空洞的眼神,顧少寒還是心疼。
畢竟是他的發妻,他要共度餘生的女人。
他會好好補償她。
“我去繳費拿藥,等我,乖。”
照舊是溫柔的吻落在額上。
顧少寒剛離開,白曉念就踩着高跟鞋進了病房。
她一巴掌扇在了夏知喬臉上,當着病房護士和其他患者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