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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我要面對什麼。
一百零八種死法,我能背得比族譜還熟。
我沒理會他的嘲諷,翻身下床,開始在屋裏進行地毯式搜索。
今晚這間婚房,在他眼裏就是個大型兵器庫。
在我眼裏,就是個高危雷區。
我先把那把金剪刀踢到了櫃子底下。
然後是桌上的瓷器茶具。
統統收進箱籠裏,落鎖,鑰匙塞進我胸口。
就連床頭掛着的裝飾用寶劍,也被我扔到了窗外的人工湖裏。
蕭斐冷眼看着我忙活,像是在看一只試圖用樹葉擋洪水的螞蟻。
“沒用的。”
他靠在床頭,姿態雖然狼狽,語氣卻依舊高高在上。
“孤若想死,一口氣就能把自己憋死。”
我轉過身,冷笑。
“你可以試試。”
“剛才憋氣那招你上一輪用過了,但我現在手裏有銀針。”
我從袖口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要是敢憋氣,我就扎你的涌泉穴和人中。”
“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清醒地感受每一口呼吸的痛苦。”
蕭斐的臉僵了一下。
他顯然沒料到我這個深閨千金會有這一手。
就在這時,他眼神突然變了。
變得柔軟,多情,甚至帶着一絲祈求。
“愛妃,孤渴了。”
“既不能喝酒,吃顆葡萄總行吧?”
如果是前幾次輪回,我可能會心軟。
但我現在心比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還冷。
我走到桌邊,拿起一顆葡萄。
剝皮,去籽。
甚至用手指把果肉碾碎了,確認裏面沒有藏毒藥或者刀片。
我走到床邊,捏住他的下巴。
“吃。”
蕭斐乖順地張開嘴。
就在我手指伸進去的一瞬間,他猛地發力。
牙關緊咬。
他不是要咬我,他是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咬舌自盡,雖然成功率不高,但會流很多血,足以引起休克或者嗆死。
早有防備。
我另一只手在他下頜關節處快準狠地一卸。
“咔嚓”一聲脆響。
蕭斐的下巴脫臼了。
嘴巴大張着,合不攏,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流。
原本風流倜儻的太子爺,此刻看起來像個流口水的傻子。
我慢條斯理地把手上的葡萄汁擦在他那件價值連城的喜服上。
“殿下,下巴脫臼的感覺如何?”
“放心,我有久病成醫的手藝,接回去只需一瞬,但疼是一定的。”
蕭斐此時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喉嚨發出“荷荷”的怒音。
那種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
我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極盡溫柔:
“想死?問過本宮同意了嗎?”
“閻王爺敢收你,我就敢去地府燒生死簿!”
“今晚,你就是變成植物人,也得給我保持呼吸。”
蕭斐眼裏的怒火漸漸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爲深沉的寒意。
他突然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看向房梁。
我心頭一跳。
那是前幾世從未有過的變故。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從梁上墜落。
劍光如雪,直刺蕭斐的心口!
刺客?
不,不對。
蕭斐不僅沒有躲,反而拼命挺起胸膛,主動迎向那把劍!
他在笑。
那是一種計謀得逞的狂喜。
這一刻我明白了。
這不是意外。
這也是他安排好的死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