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屈辱、委屈、憤怒。
我從沒有對不起他。
可我只能將這些情緒和着血咽下。
我找不到可以救弟弟的人了。
我壓下喉嚨口的哽咽，揚着笑臉祝福：
“吳聿，生日快樂！”
吳聿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祁風哥其實不想來可以不來的。”
他掃了我一眼：
“哪怕就是送一支花我也會很高興的......”
可惜我沒有花。
當初我讓他有錢花，現在還把老婆讓給他，他還不高興嗎？
我低頭看着自己空空的雙手，指甲縫裏還殘留着泥土和血跡。
冉苒冷了臉：
“沒有誠意就是沒有誠意。”
我咽下喉頭的腥甜，眼眶發紅：
“對不起，我忘記買了。”
我艱難地開口：
“我想求你一件事。”
冉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復雜難辨。
“我弟弟......” 我的聲音在顫抖，“他被人綁架了，需要兩千萬贖金。”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轉爲憐憫：
“天啊，怎麼會這樣？”
他轉向冉苒：“苒姐，你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知道。”
吳聿嗔怪道：
“那你怎麼不幫幫祁風哥？”
“好歹你們也夫妻一場。”
我心裏升起希望，希冀地看着吳聿。
吳聿拿出黑卡，拖長了聲音：
“兩千萬啊...... 苒姐確實給了我兩千萬做慈善項目。”
“可我有點不甘心，顯得我這人好欺負，好說話。”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冉苒忽然開口：“如果你願意......”
我猛地看向她，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陸家的錢被爸爸卷走，欠了很多合夥人錢，陸家人現在就是過街老鼠，誰沾就是一手灰。
我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我連聲答應：“我願意，我願意。”
吳聿噗嗤一聲笑出來：
“去大廳當着所有人的面說自己是賤人，忘恩負義的小人好不好？”
空氣凝固了。
我看向冉苒，冉苒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歸於沉寂。
吳聿依偎在她懷裏，嘴角掛着勝利的微笑：
“不願意嗎？那就算......”
他一邊說一邊收卡。
“好。”
我聽見自己說。
冉苒似乎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麼快，愣了一下。
吳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得意取代。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挪動一步都無比艱難。
無數道目光灼燒着我的皮膚。
我湊近麥克風，目光空洞地投向虛空：
“我，陸祁風，是個賤人。”
台下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和抽氣聲。
“我忘恩負義，不知廉恥。”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每個字都像從心口剜出的肉。
“當年，我嫉妒吳聿先生，故意污蔑他，破壞他的名譽。”
吳聿的笑容加深。
冉苒就站在我身旁，她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瞬。
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吳聿走到了我面前，把卡遞給我：
“祁風哥真是能屈能伸，但我說笑而已。”
我正準備接，他的手一揚，卡飄向台下。
我連滾帶爬地下去找卡。
周圍的嬉笑聲讓我眼淚越流越急。
終於拿到手裏，我鬆了一口氣。
薄薄的一張卡，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可爲了它，我出賣了靈魂，碾碎了尊嚴。
終於看清自己愛得多麼荒唐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