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死後的第二天，整個魔宮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低氣壓中。
大家都知道那位三朝元老“消失”了，但沒人敢問去了哪。
書房內。
墨淵正在擦拭他的長劍，劍身如墨，倒映着他冷峻的側臉。
“玄風死了，南疆不能一日無主。”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備車駕，去南疆。”
我正在整理那份“新財務制度草案”，聞言手一抖，抬頭看他：“老板，您要親自去？”
南疆路途遙遠，且剛經歷了大變故，局勢肯定不穩。
“怎麼？你怕了？”墨淵放下長劍，轉過身，金色的豎瞳裏滿是戲謔，“本君不去，那些老狐狸以爲本君老了，動不了刀了。”
他走到我面前，隨手拿起我剛寫好的草案掃了一眼，嘴角微勾：“帶上這個。還有，帶上你的算盤。”
“帶上算盤？”我一愣。
“嗯。”墨淵披上那件黑色的鬥篷，“去看看，誰最會算賬，誰就有資格坐那個位置。”
……
三日後，南疆。
曾經繁華的靈礦區，此刻卻顯得有些蕭條。
礦工們（大多是低階魔族和戰俘）無精打采地鑿着礦石，管事的頭目們則聚在一起，神色慌張地議論着什麼。
“聽說玄風長老……”
“噓！小聲點！魔尊大人的車駕已經到門口了！”
隨着一聲沉悶的號角聲，墨淵帶着我和影一，踏入了南疆的主殿。
沒有任何廢話，墨淵直接坐在了原本屬於玄風的主位上——雖然那椅子在他坐下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人都到齊了？”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底下站着的五位南疆管事，個個戰戰兢兢，頭都不敢抬。
他們都是玄風的心腹，現在正處於人人自危的狀態。
“玄風貪墨，已伏誅。”墨淵淡淡地拋出這一句，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底下的管事們身體齊齊一顫。
“南疆是本君的錢袋子。”墨淵的目光掃過衆人，“本君不管你們以前跟誰混，但從今天起，誰能把這錢袋子捂緊了，誰能把產量提上去，誰就是這裏的新總管。”
他指了指旁邊的我：“這是本君的助理。她手裏有過去三十年的賬目。從今天開始，她會留在這裏三天，審核你們每個人負責的礦區。”
管事們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有驚訝，有不屑，也有隱藏的殺機。
讓一個凡人來審核魔族的賬目？這簡直是……羞辱！
但沒人敢出聲反駁。
“現在，”墨淵站起身，“帶路。本君要親自去礦坑看看。”
……
接下來的三天，簡直是地獄般的行程。
墨淵展現出了他作爲最高統治者的恐怖效率。
他不需要聽匯報，直接深入礦坑最底層，看礦石的成色，看礦工的狀態，看陣法的運轉。
而我，則拿着那把特制的算盤（其實是用來裝樣子的，我心裏算得比這快），跟在他身後，隨時提供數據支持。
“這裏的礦脈，據說是枯竭了？”墨淵指着一處光禿禿的石壁問道。
旁邊的管事額頭冒汗：“是……是的，魔尊大人，靈氣稀薄，挖不出東西了。”
我在一旁翻開賬本，淡定地說道：“老板，根據五年前的記錄，這裏的礦石儲量至少還能開采五十年。而且，上個月的廢料處理記錄裏，有一筆奇怪的‘渣土’運輸費，運到了管事大人您的私宅方向。”
管事臉色瞬間慘白：“污蔑！這是污蔑！”
墨淵沒說話，只是抬手一揮。
轟！
那面看似光禿禿的石壁瞬間炸裂，露出了裏面蘊藏豐富的極品黑晶！
“污蔑？”墨淵冷冷地看着那個管事，“把他拖下去，填礦坑。”
……
三天後，南疆的局勢煥然一新。
五個管事，死了兩個，關了兩個，只剩下一個名叫“黑石”的中年魔族。
黑石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像個莽夫，但他負責的礦區賬目最清晰，產量最穩定，而且沒有任何貪墨的跡象。
大殿上。
墨淵坐在主位上，手裏把玩着一塊剛開采出來的黑晶。
“黑石。”
“屬……屬下在！”黑石緊張地跪在地上。
“這三天，你做得不錯。”墨淵淡淡地說道，“南疆的總管，以後由你來當。”
黑石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狂喜：“謝魔尊大人信任！黑石定當鞠躬盡瘁！”
“記住。”墨淵的聲音陡然轉冷，“本君不看過程，只看結果。明年的稅收，如果達不到這個數……”他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五百萬上品靈石，外加……”我頓了頓，想起了我的“KPI考核”，“外加礦區安全事故率下降百分之五十。”
黑石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那是真的“鞠躬盡瘁”的表情。
“散了。”墨淵揮揮手。
……
回程的路上，坐在飛舟裏。
墨淵顯得有些疲憊，他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我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雲層。
“累了？”他突然睜開眼，問道。
“還行。”我老實回答，“就是覺得……黑石雖然老實，但那個KPI對他來說太難了。五百萬靈石，還要降事故率，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墨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完不成？那就換人。魔界從來不缺想往上爬的魔。”
他坐起身，看着我，語氣裏帶着幾分贊許：“不過，這次你表現得不錯。那個‘渣土運輸費’的細節，是怎麼發現的？”
“那是，我可是專業的。”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只要是數據，就沒有騙得過我的眼睛。”
墨淵看着我那副小得意的樣子，心情似乎很好。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
“獎勵你。回去之後，給你放半天假。”
“半天？！”我瞪大了眼睛，“老板，我可是剛幫您挽回了幾千萬的損失啊！半天假是不是太少了？而且我還差點被那個管事滅口呢！”
“嫌少？”墨淵挑眉，“那再加一頓……陽春面？”
我：“……”
這老板，真是摳門得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