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爆炸的氣浪把我掀翻在地。
耳邊嗡嗡作響，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但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瘋了......這男人瘋了！”
“快跑！要炸完了！”
混亂中，我爬起來，手腳麻利地解開腕上繩索。
那綁法我太熟了。
三年前在邊境抓毒販時，他們就這麼綁我。
我貓腰穿過濃煙，直奔倉庫後牆。
那裏有扇通風窗，剛才就留意到了。
剛踩上貨箱，身後傳來霍婷的怒吼：
“攔住他！”
我沒回頭。
手撐窗沿，翻身躍出。
落地滾兩圈，卸去沖擊。
這裏是廠區後山。
夜色深重，只有背後火光沖天。
我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然後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小裝置——
衛星定位通訊器。
防水，防震，續航三百小時。
按開開關。
綠燈亮起。
“夜鶯呼叫巢穴。”
“收到請回復。”
滋滋電流聲後，傳來冷靜的男聲：
“巢穴收到。”
“身份碼？”
“T7-428，林默。”
那邊停頓三秒。
“驗證通過。”
“夜鶯，你失聯了72小時。”
“遇上點麻煩。”我看了眼火光沖天的廠房，“需要善後。”
“定位已接收。”
“最近的行動組四十分鍾後抵達。”
“不夠。”我轉身往山裏走，“讓他們帶搜查令。”
“目標人物涉及地方保護傘，需要跨省辦案權限。”
通訊器那頭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申請已提交。”
“還有。”我補充，“調取我過去半年的通訊記錄。”
“有人在我的私人手機裏植入了監聽程序。”
“明白。”
“另外......”我頓了頓，“聯系‘老爺子’。”
那邊沉默了。
“你確定？”
“確定。”
“知道了。”
通訊切斷。
我收起設備，繼續往山上走。
腳上的鞋早就丟了，踩在碎石上生疼。
但我沒停。
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半小時後，我爬到半山腰一處廢棄觀測站。
這裏視野開闊，能看見整個鎮子。
我靠在水泥牆後，撕下襯衫下擺包扎手腕傷口。
血已經凝固了，黑乎乎一片。
真難看。
我想起三個月前在日內瓦開會時，手腕上還戴着百達翡麗。
現在呢？
破布條。
多諷刺。
正想着，山下傳來警笛聲。
紅藍燈光閃爍，好幾輛警車沖進鞭炮廠。
效率真高。
我看了眼時間，離我呼叫不到二十五分鍾。
看來老爺子親自打招呼了。
我靠在牆上，閉眼休息。
腦子裏復盤這半年的經歷。
半年前，我作爲國際刑警組織特聘顧問，結束東南亞緝毒行動回國休假。
上頭批了三個月長假。
我回了方家，那個我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家。
本想好好陪陪方夫人。
結果第三天，抱錯事件曝光。
方延拿着DNA報告哭得痛不欲生。
方先生鐵青着臉，方夫人暈了過去。
然後我就被請出了方家。
理由是：讓親兒子受委屈了。
我什麼都沒說，收拾行李去了林家。
親生父母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退貨的商品。
弟弟罵我搶了方延的福氣。
鄰居指指點點。
我忍了。
因爲休假期間，按規定不能暴露身份。
更不能動用組織資源。
直到霍家逼婚。
直到方延下毒。
直到他們想讓我消失。
那就......別怪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