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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風很冷。
我站在顧家別墅的大門口,身上單薄的針織衫擋不住寒意。
但我手心很熱。
那是常年握弓留下的繭子,在憤怒時會隱隱發燙。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我停下腳步,心裏竟然還存了一絲幻想。
或許顧修遠是追出來道歉的?
畢竟三年,他對我也算體貼。
顧修遠確實追出來了。
但他手裏拿着的不是外套,而是一張支票。
他把支票甩在我身上。
“五十萬。”
顧修遠冷冷道:
“拿着錢,去整容,換個名字,離開這裏。”
“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談過戀愛,我丟不起這人。”
我低頭看着那張支票。
“顧修遠,在你眼裏,我的名譽就值五十萬?”
顧修遠冷笑。
“名譽?你還有這東西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你騷,小婉怎麼會針對你?”
“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單純善良,怎麼可能爲了害你撒這種謊?”
單純善良?
我差點笑出聲。
林婉在學校裏仗着顧家的勢,欺凌同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顧修遠是真瞎,還是裝瞎?
這時林婉也跟了出來。
她得意地挽住顧修遠的胳膊。
“哥,你看她還不死心呢。”
林婉掏出手機,點開幾張截圖,舉到我面前。
“蘇燃,這也是假的嗎?”
那是幾張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
頭像是我,昵稱也是我。
內容不堪入目。
全是“教授,今晚老地方見”、“只要能保研,我什麼都願意做”之類的騷話。
甚至還有幾張大尺度的自拍。
雖然沒露臉,但脖子上那顆痣的位置,跟我一模一樣。
顧修遠只看了一眼,就厭惡地別過頭。
“真髒。”
林婉指着我滿是繭子的手:
“哥,你看她的手。”
“這麼厚的繭子,也不知道是抓了多少次床單磨出來的。”
“嘖嘖,真是辛苦啊,爲了上位,手都磨爛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着厚厚的老繭。
那是成千上萬次拉弓扣弦留下的印記。
現在,竟然被污蔑成這種髒東西。
我怒極反笑。
“林婉,P圖技術不錯,這痣點得挺準。”
林婉臉色僵住,隨即更加囂張:
“你賊喊捉賊!”
“蘇燃,我已經把這些料都發到學校論壇了。”
“明天一早,全校都會知道你的‘光輝事跡’。”
顧修遠聽到這就急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警告:
“蘇燃,只要你道歉,承認是你勾引教授,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欺騙。”
“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盯着顧修遠的眼睛。
這一刻,我對他最後的一點感情,徹底煙消雲散。
“欺詐罪?好大的帽子。”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
“好啊。”
“明天早上九點,A大教務處。”
“既然要鬧,那就鬧大點。”
“當着校領導的面,把話說清楚。”
顧修遠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硬氣。
林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狠毒取代。
“去就去!誰怕誰!”
“我要讓校領導當場開除你,注銷你的學歷!”
“讓你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我沒再理會他們。
轉身走進夜色裏。
走了很遠,確信他們看不見後。
我從包的夾層裏,掏出一個老式手機。
這是隊裏發的通訊設備。
只有幾個特定的號碼能打進來。
我撥通了那個許久未打的號碼。